璿姑姑正在外間的灶上做飯呢,看見自己的爹進了籬笆門,雖然很奇怪,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出門迎著。
璿姑姑問:“爹,你吃了沒?我馬上就做好飯了,你在這裏咱們一起吃飯吧。”
爺爺說:“我不在這吃,我來找小霞爹有點事情。”
璿姑姑說:“小霞爹去挑水了,接著就回來,您先到屋裏坐一坐等一等。”
爺爺進了裏屋,靠窗是一盤炕,炕上鋪著炕席,被褥卷成一個卷放在炕頭,炕席擦的非常幹淨,甚至在窗台上還放著一個玻璃罐頭瓶,裏麵灌著半瓶的水,放著田間地頭采的野花,一進屋就能聞到隱隱約約的野花的香氣。
爺爺暗中點了點頭,自己小閨女跟小閨女女婿都是會過日子的人,他們這麼從家裏分出來了,以後一定會過一份好日子,又想到閨女那個不著調的婆婆,爺爺歎了口氣,待會見了自己的女婿該怎麼開這個口呀。
璿姑姑手腳麻利的把炕桌放到炕上,給爺爺倒了一碗開水,爺爺問:“小霞跟小河呢?”
璿姑姑說:“他們倆跟著他爹一起去河裏挑水了。”
小河邊有人用一個破缸圍了一個小水窪,破剛裏麵的水非常的清澈甜淨,很多人都會趁著不忙了去那裏挑水回家做稀飯或者是燒水泡茶,幾分錢一斤的茶葉沫子茶葉杆子也能泡的很好喝。
爺爺點了點頭,還沒再開口,趙鐵柱挑著滿滿的兩桶水,後麵跟著自己的一兒一女進了籬笆門。
璿姑姑趕緊的上前接著,跟趙鐵柱低聲說:“咱爹來了,我看咱爹的臉色不對勁,肯定是有事,來了就說是找你,你去問問是怎麼一回事。”
趙鐵柱忙把水桶挑到外間角落的水缸邊,把水倒到水缸裏之後把水桶還有扁擔交給璿姑姑就趕緊進了裏間。
爺爺看女婿進來了,說:“回來了。”
趙鐵柱說:“爹,回來了。”
爺爺說:“我今天來是找你有點事的,要不咱們現在先去把事情辦一辦?”
趙鐵柱說:“哎,行,爹,那我就先跟您老人家去辦事情。”
璿姑姑說:“爹,先把飯吃了再去吧?”
爺爺說:“不用,我們就去一會,接著就能回來。”
趙鐵柱說:“小霞娘,你帶著倆孩子在家裏先吃飯就行。”
翁婿兩個走到籬笆外麵,爺爺兩手背在身後,佝僂著腰,站在籬笆院牆外麵,說:“鐵柱啊,爹這次來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去找找你娘。”
趙鐵柱奇怪的說:“去找我娘做什麼?”
爺爺沉默半晌,說:“要不先去找找你大娘吧,這事本來應該是你娘來找你說一聲的,村裏人跟我說了之後我沒告訴你娘,你娘身體不是很好,我怕你娘一著急再病了。”
趙鐵柱聽到這裏就能明白,肯定是自己娘又瞎作登了,要不然自己的老丈人能來自己家跟自己說這些話?
趙鐵柱二話不說,帶著老丈人就去了自己的大爺家。
大爺家也是剛要吃飯,看到翁婿倆進門,雖然有些不理解,但還是很熱情的迎著爺爺往炕頭上坐。
爺爺站在院子裏,對趙鐵柱的大爺大娘說:“不用進屋了,今天找你們有些事情要跟你們說的,我說完了就走。”
趙鐵柱的大娘是個靈透人,一看爺爺的樣子,心裏頭先“咯噔”一下子,深吸一口氣之後笑著對爺爺說:“親家啊,有什麼事情您說就行。”
爺爺說:“他大娘,小霞的婆婆說了一些對我們省勤丈人不利的話,您也知道田支書在我們村的威望,我怕上麵的人聽了再來那就麻煩了,要不你們去跟她說一聲,我讓我二兒媳婦今天晚上就回家裏住,我們真沒想著搞什麼資產階級享樂主義。”
趙鐵柱的大娘一聽就明白了,關於沈家村田支書的一些流言她也聽說過,人家能這麼找上門來那就說明這事還真是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妯娌作的。
趙鐵柱的大娘心裏這股氣呀,咬著牙才沒有破口大罵,笑著對爺爺說:“親家啊,您放心,我現在就去找找鐵柱娘。鐵柱,你把你丈人送回去,直接回家就行,不用到你娘這裏來了。”
趙鐵柱在聽見自己丈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聽自己的大娘這麼說。連連點頭,說:“大娘,我知道,我知道。”說這話扶著自己的丈人就往外走。
爺爺本來還想說點什麼的,最終沒有說出來,歎了口氣跟著自己的女婿就往外走了。
趙鐵柱的大爺大娘把兩個人送出院子,直到看不見人影了,趙鐵柱的大娘咬牙切齒的對趙鐵柱的大爺說:“我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找了這麼一個缺心眼的當妯娌,這次你別攔著我,就算是你兄弟走的早,你兄弟媳婦把三個孩子拉扯大不容易,我也得去找她把這些賬好好的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