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華不好意思的說:“哎呀,娘,我哪裏有那麼嬌貴呀,學校裏的飯菜挺好的,我們宿舍的人也挺照顧我,我回來就是跟你們說一聲,明天是周六了,也沒有幾節課,我就跟老師請了假,娘,我們學校入學的新生有好幾個懷孕的呢,她們有的肚子都很大了,還是挺著肚子跟我們一起上課,我這才幾個月呀。”
省全大娘說:“頭三個月不穩定,得好好的照顧,你還是聽娘的吧,你姥爺在西江還有個房子,我呀這就去跟你姥爺要鑰匙,娘跟著你去西江。”省全大娘說完了就往外走,沈母看親家風風火火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著拉著省全大娘的手,說:“嫂子,看看你,怎麼就去大爺家裏要鑰匙呢。”
省全大娘說:“哎呀,你們不知道,我爹這房子呀說好了當初就是給我的嫁妝的,雖然一直讓人家占著,前些日子已經給返回來了,我爹早就說好了要給我的,我不去住誰去住?你們呀這次都得聽我的。”
錦華說:“娘,您不用這麼興師動眾的,我真沒事,我身體好著呢。”
省全大娘說:“培華娘,錦華,別的呢我都聽你們的,就是這個事情你們得一定要聽我的,好了,我這就回娘家一趟,有什麼事情得我回來了咱們再說。”說完就出了沈家的門,回家跟自己的婆婆說了一聲騎了自行車就往娘家去了。
沈母跟錦華麵麵相覷,還是奶奶看婆媳倆一臉懵懂的樣子,說:“來,我跟你們倆說說你省全嫂子的事情,這個事情呀,咱們沈家村都沒幾個知道的呢。”
培茵一聽奶奶要講古了,趕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八卦哎,那可是自己的最愛呀。
奶奶看培茵的小臉,想來這個家裏的事情沒有培茵不知道的了,好在培茵是個嘴緊的,聽聽就聽聽吧。
當年省全大娘剛嫁到沈家村的時候,兵荒馬亂的,小兩口都是十八九的年紀,有些事情也不清
楚,那個時候不單要種莊稼幹活,還得躲兵害,來了鬼子就得往南嶺上躲,省全大娘已經有了倆月的身孕了,自己也不知道,平時呢也不在意,有次跟著大家夥往南嶺上跑的時候落了胎,打那之後就沒再開過懷,找了很多大夫看過,大夫都說省全大娘是當初落胎傷了身子,以後再有孩子的可能性不大,一開始呢省全大娘兩口子還不放棄,到處尋醫問藥的,結果好幾年都沒有再有孩子,大夫們都說了,懷了孩子頭三個月是最關鍵的,一個養不好落胎不說還得落下病根,到最後省全大娘兩口子看了好幾年的病,吃了無數的藥,終於相信大夫說的了,不再到處看病嗎,就抱養了錦華,估計這個是省全大娘紮在心裏一輩子的一根刺,拔都拔不出來,奶奶說,省全大娘一定是因為這個,才堅決的要去照顧錦華的吧。
沈母想了想,說:“錦華啊,要是你娘實在堅持,那就聽你娘的吧。”
沈錦華說:“行啊,娘,我就是不想太麻煩我娘了,我娘跟著去了西江,就剩我爹我奶奶在家裏,我也不放心呀。”
沈母說:“你現在才兩個來月,等你身子穩定了,咱們就商量著你娘回來就行了。”
還沒有吃完飯呢,省全大娘就回來了,回來先到沈家,對錦華說:“錦華啊,房子離你們學校不是很遠,我都跟你姥爺說了,你姥爺也很支持,直接就把鑰匙給了我,我明天就跟隊裏說說,星期天下午我跟著你一起去,先打掃打掃,然後我就搬過去先住著。”
沈母說:“嫂子,你這樣就把房子要過來,你娘家的兄弟沒意見吧?”
省全大娘說:“他們能有什麼意見?你也知道,運動一結束我大哥就回了京城,我二哥二嫂單位一給他們落實政策他們就去了省城,都是回原來單位的,原來的房子都還給他們了,我爹說了,西江那房子又不大,當初就說是給我的嫁妝,雖然解放之後那房子被別人占了去,但是現在還回來了,還是應該給我的,我大哥二哥他們當然沒意見了,要知道,京城還有省城都有我爹給他們買的房子呢。”
奶奶說:“當年你爹的買賣那可是都做到了京城的呢,這麼多年了,我還記得當年在西平城裏的時候你們家的後花園,亭台樓榭的,看得我眼都花了呢。”
省全大娘說:“大嬸子,我也算是享了福了,小時候跟著我爹去過那麼多的地方,這些年呀我覺得人得惜福,看看當年跟我爹一時的那些人,解放的時候他們手裏抓著家產不放手,到最後有幾個得好的?我們家還是我大哥勸著我爹把家產都交出去,一家人也算是光著身子回了鄉下老家呢,當初還有些人看我們家的笑話,說我們家幹了那麼多年,什麼都沒有給子孫留下,白忙活一場,誰知道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呀,有多少家破人亡的?大嬸子,我現在呀沒別的念想了,就盼著錦華跟培軍好好的,再有倆孩子,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就行了,這人呢,千萬不要想要太多的東西,簡簡單單的活著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