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民說:“大叔,這事沒問題,我不是拿著供銷社的文件嗎,過些日子我要去青山那邊收山貨,立青現在沒工夫沒事,等到年前的時候我會特別的忙,到時候就讓立青去給我幫忙就好,至於工錢嗎,我現在就預支給立青一些,先讓立青拿著這錢安心的好好學習,等到放了寒假,就跟著我跑青山那片,立青啊,跟著哥哥幹挺苦的,你要有個思想準備啊。”
蘇立青說:“小民哥,再苦再累能有下地幹活累嗎?你放心,我一定能夠好好的給你幹的。”
田小民點了點頭,說:“有沈大叔在這裏,我是很放心的,那咱們就先說好了,我先給你些錢,你也別不好意思,拿著這錢好好的跟著沈大叔學習,沈大叔家的培田你知道吧,當初是我們倆一起去青山那邊倒騰,你跟著沈大叔好好地念書,咱們莊戶孩子,除了念書考大學這一條路好走,別的都不好走呀。”
沈父這才放了心,蘇立青有了錢,就能好好地安心學習了,沈父覺得以蘇立青的水平,明年考京華大學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看看現在蘇立青的狀態,連飯都吃不上了,怎麼能安心的學習呢?為了不讓這個人才因為生活的窘迫而耽誤了學業,沈父這幾天也很著急,這下好了,蘇立青的生活費有了著落,沈父的心也能放下了。
高中生活繼續往前走,等到第一場雪飄飄灑灑的落下來的時候,培茵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看書,這麼冷的天,睡床真不如睡炕暖和,自己這屋這麼冷,估計宿舍裏會更冷吧。
沈父這些天更加忙了,高二的學生學業本來就重,沈父帶著四個班的語文,還得負責全校語文的教學工作,轉過年來高二的就得參加高考了,緊張的不光是學生們,老師們的壓力也很大,就怕教不好學生耽誤了孩子們的前程。
培茵很心疼自己的爹,沈父的身體因為前些年批鬥勞動,身子骨一直不是很好,天一冷了,腰也跟著疼,腿也不得勁,培茵抽空去縣醫院找了李大夫給弄了幾個食療的方子,想法設法的給自己的爹做好吃的。
李大夫運動結束之後原本是應該回京城的,但是因為李大夫的愛人不願意回去,再加上覺得西平這個地方挺好的,就算是回去了,孩子們也不在身邊,就繼續留在這裏,沈父的身體是李大夫幫著調理的,培茵有空就去請教李大夫,就想著能把自己爹的身體弄得好好地,不再遭罪。
沈父頂著一頭一肩膀的雪回來了,培茵聽到動靜趕緊拿笤帚給沈父掃了雪,客廳的角落生了一個爐子,用一根大煙囪往外出煙,這樣屋子裏還能暖和一點,培茵最喜歡在爐子上熬湯,濃濃的骨頭湯,放點白菜,放點粉條,再放點三奶奶自己做的肉丸子,最後再放一把麵條,煮熟了盛到大湯碗裏,在這麼寒冷的夜晚稀裏呼嚕的喝了,身子一會就暖和過來了。
沈父回頭說:“進來吧,別不好意思的,到了老師這裏就當回到自己家裏吧。”
培茵扭頭看去,一個女生,細溜溜的身材,兩個搭到肩膀的麻花辮,一件有些舊的棉襖,腳上是一雙黑布的棉鞋。
女生有些踟躕的站在門口,看到培茵身上的薄棉襖,棉拖鞋,有些自卑的往後縮了縮腳。
沈父說:“培茵,把你這個姐姐拉進來吧。”
培茵答應一聲,拉著那個女生的手進了屋子裏,說:“爹,我做了骨頭湯,你們都吃一點去去寒氣吧。”
在屋子裏的周藏聽到外麵的動靜也出來了,喊了聲“大舅”就幫著培茵準備碗筷。
沈父把手放到爐子上烤了烤,暖活過來之後,說:“程敏,你坐下吧,先吃一碗暖和暖和身子,別客氣,坐下吧。”
屋子裏很暖和,程敏的臉一會就變得紅撲撲的,程敏很局促的坐在馬紮上,沈父回房間裏換一件棉襖,外麵這件已經濕了,得脫下來掛在煙囪旁邊的那根鐵絲上烘一烘,要不然,明天如果衣服還是濕濕的,沈父穿著身體還真是受不了,為了冬天有個替換,奶奶專門給沈父做了三件棉襖,都是新棉花,沈父回房間換的這件是一件黑色的綢緞的,這綢緞還是早些年家裏買下的,這麼些年不敢做了衣服穿,能做衣服穿了,孩子們穿著又不好看,奶奶就給兩位爺爺還有沈父二叔一人做了一件綢緞的棉襖,沈父是低調慣了,就是回來的時候替換者穿一穿。
培茵仔細的打量著這位從進了門就一臉不好意思的女學姐,等到沈父穿著那件綢緞棉襖出來的時候,培茵看到程敏的眼睛一亮,不由得心裏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