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姑姑跟培華去村子裏借桌椅板凳,家裏的這些明顯的不夠用的,不過農村就是這樣,誰家有個紅白喜事的都是滿村子裏的借家什用,用完了洗刷幹淨還給人家就好,有些講究的人家還的時候給人家幾塊糖或者是什麼小零食,村裏人也是因為這些借借還還的關係相處的很是融洽。
廚房裏香氣撲鼻,一陣一陣炒菜的“刺啦”聲,砂鍋裏熬煮的“咕嘟咕嘟”聲,還有油鍋裏炸著的藕盒,排骨的歡快的“吱啦吱啦”聲,共同交織出一曲歡樂的廚房交響曲。
省全大娘用鐵笊籬翻了翻油鍋裏炸著的藕盒,說:“三嬸,這藕盒聞著真是香呢,咱們村裏也沒有誰能比你做的還好吃了。”
三嬸說:“咱們也就是過年的時候才做這個,過年家家戶戶的做這個,你聞得多了不覺著,這個時候做的少了你聞著就是香。”
培華在廚房裏按了一個換氣扇,廚房裏雖然熱氣油煙的不少,人在裏麵倒是沒覺得怎麼難受,省全大娘說:“當年我還見過一次省修大兄弟呢,瘦高的個,白生生的,我聽我們家省全說,省修大兄弟是咱們這十裏八莊的又名的俊小夥呢。”
三奶奶說:“唉,我那裏也沒有省修的照片,前些年為了怕人家來抄家,都給燒了,我們家省修的樣子我都快要忘了,也不知道現在他怎麼樣了。”
省全大娘看三奶奶又有些傷感了,趕緊說:“這不是孩子們先回來看看您嗎。您呀就把心放肚子裏,既然孩子們能回來看看您,省修大兄弟回來還不也得快了呀,我聽我娘家大哥說呀,現在很多有曆史問題的人呀,都回國來投資報國了,我大哥說他們那邊有個資本家,解放前帶著家產跑到國外去了,現在帶著家產又回來了,聽說呀國家都有領導人出麵接待呢。”
三奶奶說:“是嗎?哎呀那我可放心了,我呀現在想開了,我得好好的,好好兒的等著我的省修回來看看我這個老娘,我還得帶著孩子去他爹的墳頭上跟他爹好好地說說,我呀把孩子盼回來了呢。”
省全大娘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說:“對,您這樣想呀就對了,看看咱們現在過的日子,再想想前幾年,我覺得咱們呀能順順當當的過到現在就是最好的了,看看形勢,以後隻能越來越好,三嬸子,您呀,就等著省修大兄弟回來好好的孝敬您吧。”
十點多鍾,兩輛吉普車緩緩地開進了村子裏,沈茜從車窗往外看,看到那棵大槐樹,高興的對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奶奶說:“大奶奶,看,大槐樹,我父親說咱們村子口有棵大槐樹,是不是就是那一棵?”
奶奶說:“對啊,這棵大槐樹已經很多年了,咱們村子裏年紀最大的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栽下的,這麼些年了,風風雨雨的一直在這裏陪著我們,我們出去了再回來,隻要是遠遠的看到了這棵大槐樹就知道要回家了,這心裏呀就熨帖的不得了。”
沈茜說:“大奶奶,到時候我一定要跟您還有大爺爺,二爺爺二奶奶還有我奶奶在這裏拍一張照片,帶回去給我父親看一看。”
看到吉普車進了村子,已經有人去沈家院子裏報信了,三奶奶聽說吉普車進了村,放下手裏的東西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大門口跑,跑到門口,又不敢再往前走了,就這麼扶著門框站著,看著兩輛車緩緩地停在大門口,看著從車上下來兩個年輕人,直到兩個年輕人並排著在大門口跪下來,三奶奶這才捂著嘴“嗚嗚”的哭出來,上前扶著兩個孩子。
旁邊圍著的人看到三奶奶的樣子,很多都擦著眼裏的淚,這母子分別幾十年了,這個世上沒有什麼痛苦能比得過一個母親跟自己的孩子生生分別這麼多年而不能見麵了。
沈檀眼裏流著淚,跪下之後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頭,對三奶奶說:“奶奶,這是替我的父親給您磕的頭,父親說他不孝,這麼多年沒有在您的膝下盡孝,讓您老人家等了他這麼多年都沒有能夠回來,父親說請您一定要等著他,他一定會回來的。”
三奶奶哭著拉著沈檀的胳膊,說:“好孩子,快起來,奶奶知道,奶奶知道你爹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你們能回來看看我奶奶心裏很高興,快起來,咱們家去。”
沈檀跟沈茜又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給三奶奶磕了三個頭,這才站起來,一邊一個扶著三奶奶的胳膊進了家門。
村裏很多人都來沈家湊熱鬧,現在已經承包到戶了,地裏的活隻要是不耽誤了,還能有點空餘的時間走走親戚,看看朋友,或者是相處的好的湊一起做點好吃的喝兩盅,大家覺得日子過的越來越舒心,這次沈家沈省修的孩子從國外回來,村裏很多人早早的就從地裏回來,想著看看沈家三房的人長的什麼樣子,據說,當年的沈省修的爹是出了名的好看,沈省修長的也很俊,就是不知道沈省修的孩子長的是不是也是那麼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