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如豆。
鳳蕭已經回到東院裏,換了身幹淨衣服。
她的對麵坐著一臉僵硬的鳳琴,透過打開的窗子,能看到外麵院子裏正對月飲酒的清塵與聞知秋。
鳳蕭沒想到和清塵從那通道出來,會直接來到墨家花園的河塘裏,更沒想到,她連現在外麵是什麼情況都沒搞清楚,就撞了破聞知秋與鳳琴的‘地下情’。
她咳了一聲,起身倒了杯茶給鳳琴:“那個……”
“此事不許對別人說!”鳳琴幾乎咬牙切齒,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要不是顧及麵前人是自己的妹妹,她在剛才可能就會殺人滅口了。
鳳蕭嘿嘿一笑:“嗨,大姐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嘴巴緊的很,不會到處亂說的。”見鳳琴麵色稍霽,她把椅子挪過去,“大姐,這種事情也沒什麼丟人的,哎,咱們姐妹聊聊唄?”
鳳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冷硬的道:“聊什麼?”
鳳蕭朝外麵的聞知秋方向努了努嘴,“聞鳳兩家百年敵對,你倆的事,父親和聞家主不會同意吧?”
鳳琴紅唇緊抿,良久,點了點頭。
院裏,聞知秋分別給自己和清塵倒了杯酒,舉杯一飲而盡。
清塵酒量淺,隻將酒杯拿在手裏卻沒喝,微微側目望向聞知秋,道:“你重傷未愈,還是少喝幾口。”
聞知秋擱下酒杯,灑然一笑:“說的是。”又道:“當日你與鳳蕭一道被甩入河底,我們都以為你們是凶多吉少,好在你們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啊。”
清塵問:“眼下各大世家門派情況如何?”
“能如何?一團亂。”
比試大會期間出事,試煉地鬼門忽然開啟,導致一眾後生晚輩折損不少。試煉地的年輕一輩九死一生,外麵沒參加試煉比試的人也沒安生,出事的第二天,就有鍾家長老被不明魔物攻擊,幾死幾殘。
後來更有其它門派相繼出事,比試大會就此暫停。
因為在墨家地盤上出事,墨家自當承擔起所有責任,安撫各方勢力,糾察暗藏起來的魔物邪祟,成了當務之急。
再加上墨家兩位嫡係少爺與鳳蕭同時在試煉地失蹤,老夫人連續幾日操勞不休,身體出了問題,這兩天也隻能臥床休養。
兩人正聊著,忽然屋裏傳來鳳琴惱怒的一聲低喝:“鳳蕭!”
聞知秋聽到鳳琴的聲音,眼底多了幾許情愫,失笑道:“阿琴就是凡事太較真了。”
說著歎了口氣,端起酒杯和清塵碰了碰:“等此次風波過去,我回到家中便讓父親去向鳳家提親,到時候你我就是連襟了,你可千萬要記得過來喝一杯喜酒啊?”
清塵頷首:“自然要去。隻是,聞鳳兩家素來不和,你父親與鳳族長未必會同意這樁親事。”
“事在人為嘛。”聞知秋灑脫一笑:“想要的東西,不都是努力了才能得到的麼。若是這一生不能隨心所欲,那我覺得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說到這裏,他苦笑了聲,又倒了一杯酒,“不怕你笑話,阿琴說我活了一把年紀像沒長大似的,我其實最怕的不是鳳聞兩家長輩反對,我最怕的還是她舍不下身上責任,不願違背家中意願跟我好。”
清塵垂眸盯著杯中清酒:“有誌者事竟成。”
如果他當年有聞知秋一半的覺悟,就不會白白苦守這一千年到如今,仍然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