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時候有些事,又豈能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他脾氣上來時,著實很愁人,此時這副悶作聲的模樣,更愁人。
鳳蕭愁著愁著,一碗混沌下肚,見清塵還在慢吞吞的吃著,低眉順眼的模樣,活像被她虐待了似的。
“清塵,你要是心裏有火氣就撒出來,別悶在心裏。”
清塵咽下口中食物後,抽空回了句:“沒有。”
不知怎的,看著他這一臉雲淡風清的模樣,鳳蕭比看著他衝她發脾氣還難受。腦海裏便想起他渾身是血攀登萬刃絕壁的畫麵,想起他坐在山巔眺望長安城數百年時孤獨的身影,想起他在試練地入魔時可怕的模樣,歎了口氣:“我說了會陪著你,就一定會陪著你,那天說的話,你別當真。如果謹言還活著……”清塵動作一頓,就聽她說:“如果他還活著,你別動他了吧。”
清塵心髒傳來鈍痛,前一句讓他很欣喜,後一句便是一盆冷水,澆滅了他的癡心妄想。她的妥協,都是帶著條件的,早該知道。
他不冷不淡的道:“怕我動他,屈身於我,師父當真良善大義。若是傳出去,你以身伺煞保全情人性命,應當算得上是一段佳話。”
鳳蕭聞言默了默。
看吧,就知道他不會信。
其實他一直在防著她。
她特別真誠的握住清塵的手,感覺到他手掌顫了顫,不錯眼珠的凝望著他的眼,仿佛越過了萬水千山,終於將視線落在他臉上,專注的模樣,令清塵血液沸騰。
鳳蕭說:“我說真的。”
“真的……”清塵道:“如果我和謹言之間,隻能存活一個,你選哪個?”
鳳蕭本可以麵不改色的誆騙他,說選他,但她猶豫了一下。
也就是這一下,令清塵將將軟化下來的神色,再度覆上冰霜。
他冷淡的抽出手,起身拂袖,而後雙手攏進袖中,睥睨著她的樣子,好似在看著一個前科無數的慣犯:“無防,我等了你這麼多年,再等個一千兩千年,我也等得起。我不動他,你想護著的人,我都不動。”
末了,他旋身離去:“你和墨昭在此等著我,少城主成親之前,我會趕回來。”
鳳蕭張了張口,他幾個瞬移便消失無蹤。
早在她借憶塵香進入他過去,看到了清塵對她的感情後,她的心就一直受著煎熬。
她一麵想著,他那樣執著,執著的有了心魔,她便從了他。一麵又想著過去那些慘死的人,謹言隻是其中一個,還有她那個小徒弟,以及那些因她而死的無辜的人。
她做不到和清塵全心全意相愛,總覺得那些因她而死的人都還在看著她。
她真的快煩死了!
本來打算去城中逛逛的,也因為清塵的離去沒了興致,懨懨的回到城主府,沒了清塵在身邊,又覺得空虛寂默,心頭不由自主的牽掛起那人,不知道他帶沒帶藥,不知道他此去做什麼,不什麼他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越想越怕,越想怕覺得清塵會出事,晚上睡覺,也會夢見清塵走著走著,便一口血劍吐出來,慘青著臉倒地,倒地時還抓著她的手,一聲聲喚著她。
她每次都被嚇醒!
兩日光景一晃而過,轉眼了到了少城主大婚之日。
這段時間裏,賓客已經陸續到來,整個城主府熱鬧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