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分辨不出此刻是什麼心情了,似乎有些生氣,生氣子霜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這根本不是我認為的很傻很單純的子霜能幹出來的,但是不可否認,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覺得壓在我心裏這麼多年的石頭在一點一點的變輕。

“子情,我知道你恨我,我壞事做盡,你也應該恨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以前一定覺得我很純真,其實我以前的確也是如此,我原本是個很善良的人,是你叫我變成這個樣子,我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很恨你。”

“你恨我?”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了,大約就是從五歲秋言哥哥對我說最喜歡的人是他的妹妹唐秋諾的時候開始的吧。因為那時候,所有的人都告訴我,我長大以後會嫁給一個叫做唐秋言的人,可是那個人告訴我她最喜歡的人不是我,我當時就很不明白,我要嫁給他,他不是理所當然應該最喜歡我嗎?所以我開始討他歡心,那時候,我想,我比你乖,比你討人喜歡,我甚至還會做巧克力,秋言哥哥最後肯定會喜歡上我。”

子霜看著很遠的地方,歎氣:“可是,我刻意忽略了你們之間的青梅竹馬,你們從小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要比我這個外人來的多,所以,我動了讓你離開他的念頭。”

“你知道當初太爺爺臨死之前為什麼執意讓你回到墨家嗎,為什麼十五年來他沒有提這件事情,最後會那麼堅持?”

“是因為我求他的,我苦苦的哀求,其實太爺爺是最先知道我的心思的那個人,他知道我是害怕你們兩個最後成了一對,或許是因為司徒家的悲劇,他對我說:有些東西勉強不來,你一個人的力量是改變不了結果的。”

“當時,我還不知道什麼意思,我隻是苦苦的哀求,終究他還是答應了。所以,九年前,你和唐秋言的分離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聽的目瞪口呆,根本沒有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插曲。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問。

“因為我的夢醒了。”子霜忽然笑了:“我用了十九年愛著一個唐秋言,從男孩到少年在到男人,我的前半生幾乎都是因為這個人,他就是我的夢,你知道,人其實都是活在自己意識中的動物,我活在這個夢中,無法自拔,直到千骨哥一巴掌將我打醒。”

“其實,當時我央求千骨哥設計你的時候,千骨哥打了我一個巴掌,你知道他從小是最疼我的一個人,爹地媽咪對我的好也不及他對我的萬分之一,從小到大,他是我的哥哥,我的司機,我的仆人,我的家教,我的出氣筒,我的聆聽者,他已經貫穿了我生活的一切,就仿佛是空氣一樣,無處不在,可是當時我生活在我自己編織的夢裏麵,我自私的認為他對我好是理所當然的,卻從未想過這裏所當然的背後是什麼,或許我懂,隻是不願意想而已。”

“那天我提出這樣一個條件以後,千骨哥伸手就打了我一巴掌,其實他下手不是很重,但是我卻忽然覺得我的世界倒塌了,一個那麼愛我的人,那麼對我唯命是從的人,竟然會打我,現在我都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他對我說的每一個字:墨子霜,你真的無可理喻,你知道你現在要做什麼,你現在要設計的人是你的妹妹,你的雙胞胎妹妹,二小姐從小病弱,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