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景,讓肖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他就是冒著走夜路被鬼掐死的危險,也不會到袁鳶家來遭這份罪。他沒想在這不受歡迎的程度,到了如此極品的境地。
可他現在就是想走也不能抬腿就走,不把話講清楚,自己背個禍害她一家的賊名譽,這可不是玩的。
“阿姨,你別怪老天爺不長眼,老天爺是長眼的,隻是你們的偏見,認為老天爺不長眼。你別無休無止的罵,真把老天爺罵急了,到時候真的來個不長眼,你就慘了。”
袁鳶媽雖說也是個老師,但那一份濃厚的迷信思想,還是根深蒂固的。
在那時候,農村有文化的人奇缺,隻要識得幾個字,都會被大隊外聘,作為臨時代課老師。袁鳶父母就屬於這一類外聘的代課老師。
看到袁鳶媽哭罵聲被嚇住,肖堯又對袁鳶說道:
“袁鳶,看來想隱瞞是不行了,我本來讓你隱瞞,是好意,就是為了讓你父母省點心。可如今這樣,我落個禍害精的名譽,也不能讓你父母省心,那又何必呢?”
肖堯又看看還在瞪著自己的袁鳶爸,訕訕一笑:
“袁老師,你別趕,我會走的。我知道你們都有文化,況且兩人都是老師,很清高。一般人你們看不起,你們判定的壞人,更是不入你們的法眼。”
“但是,我要說,你們的判斷,有時候,不一定就是正確的。很多事情,也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你們沒膽量嫉惡如仇,可以忍氣吞聲,卻對不會傷害你們的人任意指責,恨之入骨。”
袁老師不服,搶過話頭。
“哼,你少在這假惺惺的,你不會傷害我們,你拐騙了袁鳶,難道不是傷害?”
肖堯不想和他辯解,冷冷說道:
“以後,你們還是多返省返省自己,多理解一下你們的孩子吧。”
肖堯說完,一手拿起自己的包裹,一手拿著書包往肩頭一甩,用腳勾開門就要離去。
“肖堯,你別走,等我把事情說完,我跟你一起走,這個家,我現在一分鍾都不想呆了。”
袁鳶跑到門邊,一把拽住肖堯,哀求著不肯放手。
“袁鳶,別傻了。再怎麼說,你現在已經走上了正軌,哪能不要父母呢?他們趕我走,還不是為了你好?隻是他們對我的偏見和誤會太深了,我在這,你說了他們也不信。”
肖堯雖是說的口幹舌燥,但袁鳶就是不放手。她知道,如果現在放肖堯走了,她年後再也沒有臉去見他了。那她這半年來的努力和希望,都將化為泡影。
這不是肖堯會對她怎麼樣,而是她自己將無顏以對肖堯。
“肖堯,你要是一定要走,我不攔你,但我求你一件事,年後到我的墳上,給我燒點紙。那樣,我在陰間,才不會害怕。”
袁鳶說完,就哭著放開了。她已經堅定了自己放棄生命的意圖,隻要一個人一心想死,誰又能擋得住?袁鳶放開肖堯,回轉身跪倒在雙親麵前,如泣如訴的說道:
“你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你們不承他的情,我承。你們那隻眼睛,看到他欺負我了?你們哪裏知道,他為了我,是多麼的盡心盡力?在外麵,有哪一個人,敢向你們這樣對他?可他對你們不敬了嗎?”
“袁鳶,那還不是因為他太野、太混,別人都怕他,可我們不怕。”
“爸,你明知道他不會對你怎樣,你當然說你不怕。可我受別人欺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不怕?你怎麼讓我忍一時之氣免無妄之災?我忍了,可免了嗎?別人騎到頭上欺負你的女兒,你怎不說不怕!”
“袁鳶,你怎麼能這樣說你爸爸?他還不都是為了你好?我看不是被他豬油蒙了心了。”
“是,是為了我好,你們大人做什麼事,不管對錯,都可以用為了你好來解釋。可是,你們真的是為了我好嗎?你們現在趕走他,就是在拿刀子殺我。”
“袁鳶,我們怎麼會拿刀殺你?父母的心,你怎麼就一點都不懂呢?”
袁鳶媽記得抱住自己的女兒,想用愛心換回女兒密食的心境。袁鳶不理,還是隻管自己說下去。
“有了他幫我,我現在活的很好,比任何時候,都活的有麵子、有尊嚴。你們要恩將仇報,在這樣的夜裏趕走他。你們還有一點良心嗎?你們真不如不相幹的外人。”
袁鳶在那不停的抱怨父母,肖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打斷不是,打斷也不是。袁鳶那燒紙的話,肯定就不是說說而已。以他對袁鳶的了解,她一定會說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