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不開心有她不開心的道理;肖堯納悶有他納悶的理由。小玲拉著肖堯沒走幾步,緊閉的側門,被人“吱吱呀呀”的推開,小玲被這滲人的門軸聲,再次嚇得抱緊了肖堯。
“什麼人?你們在這幹什麼?”
來人背對著光線,這是典型的燈下黑,肖堯看不清是誰,但他聽這話音,卻非常耳熟。他倆站在大廳無光線的地方,來人也沒看清肖堯。
“我是肖堯,你是賀席林?”
“怎麼是你啊老同學。”
賀席林剛一走進,看到小玲抱著肖堯才放手,他心裏就明白了。
“不好意思啊老同學,我是聽到裏麵有人說話,才來查看的,沒想到壞了你的好事。你們繼續,我走。”
來人是肖堯在皂公中學的初中同學,他和他哥哥賀席森,同在一班,這可是肖堯在讀書時,絕無僅有的和他兄弟倆都是同學。
“你站住,你想哪去了?我先前是聽到這裏麵有動靜,才進來查看的。你能把這裏麵的燈打開嗎?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
“得了吧,這裏好多天都沒放電影了,就是有動靜,也是貓和老鼠一類的動物造成的,誰能沒事幹和你一樣,跑到這來……。”
賀席林直接就認為肖堯是在找借口掩飾,他當著小玲的麵,後麵的“偷情”兩字,就沒好說出來。
“你不信拉倒,我問你,你怎麼在這?”
“這可真稀奇啦,看瓜還被偷瓜打了。這是我的地盤,我怎麼就不能在這?”
肖堯被他這樣一說,反而搞得第一頭霧水,他連忙叫小玲先回去,自己想和賀席林去好好聊聊。可小玲不願意,剛才被他誤會,那甜蜜還沒下去呢,她想陪著肖堯,被多誤會幾次更好。
肖堯見她不願走,他也無所謂,就帶著小玲,一起來到賀席林的小小辦公室。
賀席林這地方,說小是真小,就是靠著電影院院牆,建的一溜小房子,總共有八間,每間大約隻有五六平米,裏麵放著一張小床和一個桌子、椅子,既是辦公的地方又是休息的場所。
原來賀席林初中畢業後,就沒有再念書。不是他家庭條件不夠,而是他自己不願上學了。
賀席林的父親,是臨近公社的書記。兩個兒子同時畢業,大的是學霸,考上縣城一中,小的卻死活不願再念書,賀書記隻得把他弄到家鄉的公社,插在團支部做了個文員,好歹給這小兒子謀了個出路。
肖堯和賀席林在初中時,兩人都是學校團支部委員,又在一個班上讀書,接觸多,關係也很鐵。可肖堯自從上了高中,就很少回到公社,即使來到此處,也是隨即離開,他倆畢業後至今才見麵。
賀席林在這裏,說是團支部文員,但因為沒有團支書,整個支部又沒幾個人,他等於是身兼幾職。
公社電影院新落成,其他部門抽不出人手,又不能隨意增加編製,公社黨委考慮到團支部本就是一個很清閑的部門,所以,他們幾個團支部文員,很榮幸的被調到這裏管理放電影一事。
這是個得罪人的部門,來看電影的,都是鄉裏鄉親。如果不查票,領導知道了肯定不行,這放電影也有成本,一查票,有很多人沒買,管的太嚴了,就有人會說三道四,罵你不近人情。
他們是連售票帶看護場地,外加維護安全,等等一切雜事,都屬於他們的職責範圍。賀席林這會和肖堯一說起來,就有道不完的苦水。誰知到肖堯聽了不但不同情,反而冷笑到:
“你什麼意思?我可一次也沒來看過電影,你說別人不買票,這是在提前給我打預防針嗎?”
“我是那樣的人嗎?你這人說話,怎麼還是這麼刻薄?本來看你門牙被打掉了,還挺同情你的,現在看來你就是嘴壞。我是打不過你,要不我也想打掉你幾顆牙,幹脆讓你當個沒牙佬。”
賀席林難得有個知心好友訴訴苦,沒想到被肖堯一句話就把他氣得夠嗆。
“你不是哪樣的人?那次把你衣服摔爛了,你哭著不敢回家,還不是我給你拿了件新的,你才回家的嗎?我今還就跟你明說了,我以後要來看電影,想我買票,沒門。”
“得得得,這都哪年哪月的事,陳芝麻,爛白菜,你還翻出來?還有點男人的樣嗎?我算你狠,以後你倆來看電影,電影票我包了還不行嗎?”
賀席林被肖堯當著小玲的麵揭短,小老臉上過不去,趕緊打斷肖堯的話頭,還給了他一個承諾,小玲在一邊可就開心了。
看一場電影是不要多少錢,可這看多了,也是聚少成多。最主要的,是有了這個虛榮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