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滿臉帶著微笑,輕鬆的敷衍兩句。他不想在這問題上多說,他覺得說真話比說謊話簡單多了。在爺爺奶奶麵前,他可是圓了半天謊,才勉強過關。
“小弟,你到底哪裏被打傷了?就是現在好了,也讓我們看看。”
何碧香可是知道,她自己胳膊受傷的經曆。不是傷的很嚴重,怎麼要住院那麼久?她說著話,又上前一步,在肖堯的臉上仔細打量起來。
肖堯被她看得很別扭,看來不說是不行的了。
“喏,我這三顆門牙是假的,還有就是頭被打爛了。”
肖堯指了指自己的嘴,又用手摸了一下曾經被打爛的頭部。他不主動說出來,何碧香個田倩還真沒注意到肖堯的門牙是假的,頭部的傷疤,也被長起來的頭發掩蓋。
“肖哥哥,你現在還疼嗎?”
靜兒站到肖堯麵前,用小手掀起他的嘴唇,眼裏閃著淚花。何碧香和田倩也急著上前查看肖堯的頭部,隻見一道細長細長的疤痕,隱沒在發根之中。
“他們怎麼這麼狠?為了什麼?”
肖堯既然已經說了,也就不再保留。就把當天的情景以及事發經過,通通對她們說了一遍。三人都是含著淚,聽完肖堯的講述。
“肖哥哥,你一定要找他們報仇!”
“對,不能就這樣算了。”
靜兒從小受盡欺淩,在她跟著爺爺四處流浪,被人欺負之時,她雖是恨得牙癢癢,但也隻能在心裏做無力的抗爭。
可她知道肖哥哥的能力,她不願看到哥哥被打傷,就這樣不明不暗的結束。田倩也跟著忿忿不平,要是現在那些人在場,她都想咬上一口才解氣。
“田倩,靜兒,你倆別這麼說,既然公安都處理了,人家也都賠了錢,再去報仇就是不講理。這樣打過來打過去,何時是個了?你倆就不怕他再受傷嗎?”
何碧香畢竟年紀大得多,想得事情更全麵。肖堯既然說事情已經過去了,她可不願肖堯再次去報複。
若是此事放在別人身上,她可以不管不問。但是在肖堯身上,她覺得害怕,在冥冥之中,她認為這是上天對肖堯的報應。
田倩和靜兒被何碧香這麼一說,立即閉嘴,不敢再鼓動肖堯報仇了。是啊,人家那麼多人,又在學校附近,肖堯要去報仇,別人怎麼可能不還手?
“小弟,我上次聽楊姐說,好像公社要給咱們廠裏加人,她是在無意中透露出來,。”
何碧香察覺到房間裏的氣氛太壓抑,連忙向肖堯說出她心裏埋了很久的事。
“加人就加人唄,隻要周敏同意,不覺得人多,我才懶得管這事。”
肖堯還是沒心沒肺的,根本就沒聽出何碧香話裏的含義。
“小弟,你沒聽清楚,這不是我們同意不同意的事,也不是增加工人,我聽她那意思,好像來的人,連你和周敏都要聽他的。”
肖堯聽到這裏,坐直了斜靠在桌子邊上的身體。
“她怎麼說的?難道是她哥哥楊主任要來我們廠?就算是她哥哥來了,憑什麼都要我們聽他的?”
“來誰我不知道,那天我們都加班到很晚,在回大院的路上,她說,我們這樣累死累活的幹,能多拿錢,就是再累也心甘情願。可惜幹不了多久,可能又要來新領導了,到時候,也不知道該聽誰的。”
肖堯聽得心裏一個激靈,立即想到了飯店老板的話。難道這和摘紅帽,有什麼關聯嗎?
“她好好的,為什麼和你說這個?”
“我問了,問她來什麼新領導,可她馬上就不說了。還一再囑咐我,不要說出去。我看她是擔心以後再加班就得不到錢了。我們現在連工資帶加班提成,拿的錢,比一般幹部都高,肯定有人眼紅。”
肖堯聽完,又在腦子裏過濾了一遍,然後看著三人鄭重的說道:
“既然楊姐不讓說出去,你們知道了,也不要到外麵瞎傳,姐,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沒有,她不讓說,我誰都沒說,但我不能不告訴你。這廠是你辛辛苦苦置辦起來的,我不想你被蒙在鼓裏。”
“那好,此事就到此為止,靜兒也不要對你爸媽說,沒必要增加他們心裏壓力。周敏如果不找我談這事,我也不問,我們心裏有數就行。”
肖堯把話堵死在這裏,他隻是不想引起廠裏不必要的騷亂。田倩看著靜兒一直興致很高,她好幾次想開口對肖堯說什麼,但到最後,還是以回去睡覺為由告辭了。
夜深人靜,夏天的燥熱漸漸退去,靜兒的眼睛都開睜不開了,但她還是坐在肖堯身邊不願獨自去睡覺。肖堯隻得抱著她來到裏間,把她放在床上,一邊為她扇風,一邊哄她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