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睜開雙眼,又是天花板。啊,昏沉的感覺,熟悉的場景。依舊複雜的心情。

隱約中記起,白皓好像說過,他上午要去一趟學校,叫自己好好休息。對了,那晚以後,好像發燒感冒了來著,還連夜去醫院打點滴,白皓好像還很擔心的樣子。

不知為何,回憶起這些的許倩兒竟覺一絲開心。可接踵而來的,更久之前的記憶,卻將疲憊的她難得的一絲愉悅也給吞噬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羞愧渲染的悲傷。

想哭,可又不敢哭,她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了可以哭的資格了。

恍恍惚惚地從床上起來,打算喝點水。無意間瞥見了掛房門的日曆。

“已經過了兩天了麼…”無力地自言自語,“啊雪她,還好麼…我該怎麼辦呢…”

“叮——”門,被打開了。

正麵迎來了溫柔的他。

“怎麼起來了,丫頭。好點了嗎,要不要給你煮點什麼?餓不餓?嗯?”今天的白皓,怎麼那麼煩人。

不過,他好像一直都是這麼煩人的吧。

許倩兒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了。

她微笑著說:“我隻是有點渴了。”說話的瞬間,不,應該是在微笑的瞬間,她就決定了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已經開學幾個星期了,可許倩兒幾乎大部分都在請假,因為身體的原因。車禍之後,她的體質明顯變弱了。白皓卻捉住這個緊緊不放,一直用各種各樣的原因,硬的或軟的手段將許倩兒強留了下來,阻止她搬回學校宿舍裏。

因為車禍的原因,所以錯過了實習,還請了那麼長的假,出勤率、學分什麼的已經完全不夠了,現在又快畢業了,能不能畢業還是個問題,更別說在本地的工作保障了。再加上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情,擾得她心意煩亂,已經沒有多少心思去想這之外的事情了。

考慮到自身的情況,許倩兒對白皓的挽留便沒有多少的掙紮,就接受了。

想著,還剩幾個月了,畢業了就要離開了,讓我再自私一回吧。

輕輕關上了門,嘴裏一直念叨著什麼。小學生第一次登台表演的緊張感一直繚繞在許倩兒的心頭。一路上,她都在緊張兮兮地背著那她精心準備的台詞。周圍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絲毫沒有被那甜膩膩的氣氛所感染。她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一定要演好這出戲,說好這個謊。

謊…。其實,這還是謊嗎?

突然又彷徨了。

但她深知,自己不能再猶豫了。

到她學校門口了,啊雪應該還沒走吧。

許某人偷偷地在門口向裏張望著,不停地自我催眠:要冷靜,表情不能太僵硬,要好好地把詞念出來…是啊雪,她來了,還有旁邊的,是上次那位,是啊雪的朋友嗎?好漂亮。不不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許倩兒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鎮靜地走上了戰場。

也許多虧了秦雪身邊的那位姑娘吧,許倩兒才能冷靜了一點兒。至於當時那種既放心又寂寞的感情是什麼,許倩兒許久也沒搞懂。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家門口了。當時的那種燥熱仍留在許倩兒的心中。再一次覺得說謊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瞞過她們呢…

又感到昏昏沉沉了。

正打算開門的許倩兒卻發現自己忘了拿鑰匙,為什麼會犯這種錯誤呢?她也不知道,但這已無關緊要了。

今天白皓好像會在學校留宿啊,怎麼辦,要給他打電話嗎?還是先睡一下,再去學校找他吧。好累呀…

這樣想著的許倩兒,身體軟了下來,沒過多久,就躺在門前睡著了。沒有鄰居的房客,還是有點不方便呢。

不知過了多久,許倩兒感覺身體在動。

嗯?地震麼?

可漸漸地,又聽到了有人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許倩兒,許倩兒的。

嗬嗬,幹嘛那麼緊張,我又還沒死。

許倩兒有意識地想著,可卻沒意識到自己並未睜開眼。

“許倩兒,你快點起來啊,別嚇唬人了!”

啊,是白皓的聲音。好像很著急。

她的眼睛微微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