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夫人接過方子,又示意下人去取了酬謝禮並送出門,這位太醫出了左府的院子直奔錦王妃的院子。
進去時,錦王妃正坐在廳裏喝茶,見得這太醫過來,忙叫人看座,遂問道:“那位姑娘可還好?”
太醫隻敢小小坐了凳子三分之一處,聽了問話忙又站起來回答:“稟王妃,那位姑娘確實身有舊症,原是有起色了,想是今日又累倒,便又添了些新症,奴才已開了藥,多喝上幾帖便無礙了。”
他不知錦王妃什麼盤算,隻是把自己所見所聞都稟明了。
錦王妃撩起眼皮子打量了他一番,不緊不慢的問道:“可是瞧仔細了?”
“下官萬不敢哄了王妃。”
“唉,原本本王妃得知她去過三弟妹家的花園子,又聽得旁人傳聞,說她家畫了許多幅三弟妹家的花園的畫卷,心中對她便生出了好奇心,不曾想今年到還沒機會見著她,難得有了這次的盛會,便又病著了。”
“王妃是貴體,想那姑娘定是沒有這福份的。”
太醫隻是順須溜馬地回應。
錦王妃也再說什麼,又命人另備了謝禮與他。
太醫出門後,原本伺候在旁的杜鵑端了茶奉上,笑道:“王妃且安心,想那木姑娘原的確是病了,奴婢有打聽到說是十五賞燈那晚被嚇倒了,一直病到了現在才有所好轉。”
錦王妃盯著她奉茶的手出神,半晌後,方才幽幽道:“還是年輕好啊,瞧你這手兒比青蔥還嫩,比白玉還細滑。”
杜鵑嚇得心下直打寒顫,忙跪下道:“奴婢原就是王妃娘家過來的,定是一直要陪在王妃身邊的。”
錦王妃任有她跪了半天才接過茶喝了,蘭花玉指輕抬:“起來吧,地下太涼了。”
杜鵑忙謝了恩,垂首立於一旁,耳邊隻聽到錦王妃軟柔似春風般的聲音:“左巡鹽禦史家沒有嫡出的姑娘,這庶出的上不了台麵,唯有這嫡親外甥女,聽說在左府極是受龐。”
“回王妃話,木姑娘的娘便是左老夫人的親生女兒,左大人的嫡親姐姐,聽說原在鄉下時,兩兄妹也是能混得風生水起,後得左大人派人尋了回來,養在老夫人跟前已有五年有餘了。”
杜鵑忙把自己打聽到的告訴了錦王妃。
想了下又偷瞧了瞧錦王妃的臉色,見她一臉平靜到是瞧不出她心底想法,又道:“依奴婢瞧著,那位木姑娘是個聰慧的,聽說兩兄妹沒有回左府前,木姑娘自六歲便開始掌家,把家中一幹下人收拾得服服貼貼。”
她的話終於引起了錦王妃的興趣,問道:“這個都是明麵上的,你可有打聽出來,她家是如何發跡的?”
“恕奴婢愚鈍,這個沒有打聽出來,隻聽說是靠在春天賣青菜發了財。”
錦王妃原就是世家出身,十指不沾陽春水,哪會懂這些世道經濟,笑道:“看來也是她與她哥哥勤快所致,隻不過,你到是說對了一點,那位姑娘也是個玲瓏人物,隻不過.……唉!”
杜鵑雖是新提上來的大侍女,心思卻也機靈,不過是稍稍在心中理了理,便問道:“王妃,莫非”
“唉,咱王爺不知打哪兒聽說,三弟對這個木姑娘極看重,便想納了回家中來,隻是聽你這麼一說,那姑娘怕也是個心大的。”
錦王妃自己的後院關滿了各色美人,偏錦王爺得知這事兒後,便叫她開口找左夫人提親,心中實在是堵得慌。
杜鵑見自家王妃有些不願,便又接著道:“今兒奴婢瞧著那光景,木姑娘在左府怕是比外邊傳的還要受寵,聽說左夫人每每都帶在身邊好生調教,又聽說她身邊的教養姑姑是宮裏頭出來的。”
“當真?”
錦王妃心中一驚,但凡女子的丈夫欲納妾,這些做妻子的便要先掂掂對方的分量,若是個省心的便納了,若不是個省心的便要看各自手段了。
“往年到沒看到她帶了教養姑姑走動,那孩子也算是看著長大的,原瞧著就是個不簡單的,現下添個宮裏出來的,這越發了得了。”
能活著從宮裏走出來的姑姑,可不是隻有兩把刷子那般簡單,錦王妃雖不懼卻也心中添了不少煩惱。
卻不知木柔桑心思更多,她雖猜不到錦王妃的用意,卻也知道今日單獨請這一家去,首先一個,便是把左人佑推到了火架子上。
便使了小手段裝暈,她聽得太醫與那大夫出了門,又聞得春染小聲叫她,這才悄悄睜開一隻眼,另一隻還閉著呢,準備隨時裝暈。
左老夫人拄著拐杖走到她的床前,見她比早先氣色要好些了,這性子也不像在家中那般沉悶,笑道:“哈哈,你們瞧,我家小猴兒回來了呢,多謝佛祖保佑啊,這下可是要大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