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王妃心中暗惱,又給木柔桑添上一筆,嘴上卻勾起溫婉地笑意,說道:“王爺,臣妾可是惹你生氣了?見你昨晚通宵達旦批折子,一早便親自下廚給你煮了些清蓮湯,還特意放到冰窖裏鎮過了。”

兩人於木柔桑一事卻是彼此心知肚明,卻從不會擺到桌麵上撕破了臉麵。

蘇瑞睿放下手中的折子,接過她遞過來的小瓷碗,說道:“如今,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這些個小事交給丫頭婆子們弄就好。”

襄陽王妃伸手輕撫才剛剛有些露形的肚子一臉慈愛,說道:“王爺,臣妾自從又懷上後,便隻喜吃酸的。”

蘇瑞睿聞言,拿著湯勺的手微微一頓,遂又放下手中的小骨瓷小碗,方才說道:“你來書房可是有事?”

“王爺,臣妾收到父親來信,說是父皇有意保下太子殿下。”襄陽王妃自從被蘇瑞睿剁去她的小利爪後,又被自已的父親,當朝太師來信狠訓了一頓,說她最要緊的便是懷上蘇瑞睿的子嗣,有了兒子旁身,再多的女人也無法動搖她的地位,否則,弄不好是為他人做嫁衣。

蘇瑞睿同樣也收到了太師的來信,大意相同,他迫於壓力之下,這才有了襄陽王妃這次的懷孕,隻因為襄陽王需要一個子嗣,而且還必須是嫡子,用來撐門麵。

“事情確鑿?”

襄陽王妃心中一喜,蘇瑞睿這樣問,便是說明兩人之間的關係可以緩和了,喜笑顏開說道:“是,父皇曾召我父親入宮,話裏話外不無試探!”

蘇瑞睿說道:“這很正常,你父親是太師,又是我的嶽丈大人,父皇未必會全信他,這樣問自是想看我等有無想法,嶽丈大人久經大起大落,自是知如何應對。”

“父親來信說,叫我倆暫時安居襄州,又說父皇身體還算健朗,他來信時已寫了明折呈上去,便是求父皇寬恕了太子這一次,還求父皇徹查此事。”

襄陽王妃說到這兒,反問蘇瑞睿:“王爺,心中可是有人選了?”

蘇瑞睿淡淡說道:“有藩地且被封王的,曲指便能數清,左右不過是這幾個,我不是,太子更無可能,你說剩下的還有哪些?”

“錦王!”襄陽王妃憤恨地說道,要不是太子失儀這一事,當今皇上便不會連幾個皇子都懷疑,說是修運河,卻也不無試探藩地勢力之意。

蘇瑞睿平靜無波地說道:“這樣也是好事,以前父皇心中也未可不懷疑,如今到是可以防上些了,再說,還有我那好二哥在上頭頂著,我們便聽了嶽丈大人的話安居襄州,還有,與守王妃少些來往。”

難得他今天心情好,才說上這許多話,襄陽王妃見他已拿起折子在看,有心想與他商量劉家嫁女之事,卻也無法再開口,蘇瑞睿顯然是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

她優雅地行了禮退了下去,蘇瑞睿這才把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扔,眼中寒光乍現,隨即落在一堆折子下的一處毛邊紙上,眼中又閃過一縷少見的溫情。

襄陽王妃離開了南書房,行出院外眼神複雜的回望這處院落,唯有院內沙沙地桑葉聲,回應這個天天被陰謀圍繞的女人。

“王妃?”跟在其身後的凝香也隨之回望,卻並未見到異樣。

襄陽王妃隻覺得那桑葉聲就如利劍,深深紮在她的心窩子裏,她咬牙問道:“凝香,王爺的書房前,幾時種了一片桑樹?”

這不是在召告所有人,他心中一直不曾忘記那個女人嗎?

“奴婢不知!”凝香偏頭輕皺眉,她實在想不起來,王爺書房前的那些桑樹是幾時有的,好似很久很久以前便有了。

“是嗎?”她其實早已注意到,那些桑樹並非新種,隻是以前她是俯視那些想攀王府的女人,而從未留意過。

“聽說那個村姑來了襄陽?!”

她的聲音輕而細膩,不仔細留神便會錯過。

凝香心中歎息,她越發想念自己的表哥,無奈今生卻是無望了,收斂心中神思,忙回應:“奴婢不知!”

“不知,不知,你什麼都不知,本王妃要你何用!”說完便伸出帶著長指甲的手,狠狠地掐著她的胳膊。

凝香隻能噙著淚不敢動彈,任由襄陽王妃發泄心中怨氣,嘴上還惶恐道:“王妃,仔細肚裏的小世子。”

襄陽王妃這才停下手來,伸手輕撫自己的肚子,說道:“多虧你提醒我,凝香,你受罪了,本王妃心裏也苦啊!”

凝香沉默不語,她越來越想念自己表哥,隻有他才會真心關心她,隻有他會真心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