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當日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這事兒自是瞞不住楊老太君,她暗中得了消息後,方才道:“小年輕們就是體力好,嘖嘖,咱孫兒可是不比他祖父當年差,唉,也不知我這老婆子啥時候能抱上重孫子。”

含香無語望天,她可以當沒聽到咩?

“不過,這小兩口如此努力很不錯,含香,你回頭撿上兩包燕窩送過去,說是我給兩人補身子用的,唉,可惜子智又被他娘給教歪了,大媳婦又是個心眼小的。”

含香答道:“大少奶奶與三少奶奶慣就隻是表麵和,老太君是想說這家要散了嗎?”

“是啊,本還想著,我活得老能瞧到五世同堂,唉,可惜啊,我這老太婆願意,她們這些小輩們卻是不依,個人有個人的盤算,罷了,由著她們去鬧騰,終歸是要分開過的,我強留著也無用,唉!”

楊老太君不愧是府裏最精明的人,蘇婉兒的那些小動作她早就瞧在眼裏,隻是她卻不能動也不能表明態度,左右蘇婉兒的銀錢是要留給楊家下一代孫輩的。

含香感覺到她話裏的無奈與寂寞,便道:“這回到是省了老太君費心思了,想來明年三少爺也該離開翰林院了,三少奶奶搬出去開了府,隻怕會琢磨著要接了老太君去呢。”

楊老太君卻是動了心思,笑道:“可她是軒兒的正妻,而我是忠親王府的老太君,便是去住也不過是三兩日,哪裏能長期住在她那兒。”

含香隻得又勸慰了她一番。

其實,從蘇婉兒開始變賣產業,楊老太君便心生警覺了,後來叫人暗中查探一番,卻是發現不但楊大爺、楊三爺那兩房想分家,便是這第三代的大少爺,三少爺也想分家,可想而知,楊老太君心中有多難受與不舍,也因此沒有細細再往下查。

轉眼間又過了三五日,後街上便起了流言,大抵是不知誰起的頭,說是有人瞧見忠親王府的大少奶奶暗中托了娘家兄長變賣家產,奇怪的是,雖說朝廷動當不安,但並未影響田莊收益,因此,後街上有那心思靈泛的,便暗中通過各種門路打聽一番,又與旁親們交流一番。

於是,這事兒最終傳到了楊君義與楊君輝的耳中,等到七月半給先祖祭拜後,兩家人很是有氣勢的全家出動,直撲老太君住處。

當日,木柔桑正好蒸了滑嫩的雞蛋羹,想著這東西很適合牙口不好的楊老太君,便親自滴上香油,添上蔥花,這才叫了小丫頭捧著去了楊老太君那兒。

含香正好坐在廊下指揮小丫頭們拔草,見她來了,忙俏聲喊道:“老太君,三少奶奶給您送吃食來了。”

木柔桑笑道打趣道:“你到是個眼尖的,祖母在屋裏?”

“在呢,先前還在念叨三少奶奶這幾日不知忙啥,都不來瞧瞧,你若今日再不來,怕是她老人家明日便要差人去叫你了。”

含香從廊下走出來,下了台階迎了上來。

木柔桑笑道:“這不是七月份最是忙的時候嘛,莊子上的瑣事太多了,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到了今日才偷出些空閑來瞧瞧祖母。”

生香從正堂內走出來,站在廊下朝她行禮後,方才笑道:“三少奶奶,老太君請你快些進去,含香,老太君發話了,叫你不要拉著三少奶奶話家常,她還等著吃呢!”

木柔桑聽了抿嘴輕笑,又朝含香說道:“我先去看祖母了。”

含香忙在陪侍一旁往楊老太君屋內行去。

“祖母,快看看孫媳又給你做了啥好吃的?”才進正堂門,木柔桑脆生生的聲音便在屋內響起。

“哼,你還記得我這老太婆子?”楊老太君抱怨的聲音從屏風後的內堂傳來。

木柔桑悄悄聳聳小鼻子,好吧,她家祖母又要做小輩的哄了。

“祖母,孫媳哪裏敢不記得,隻不過是這幾日忙著莊子上的事,都不得空閑來瞧祖母呢,今日難得忙裏偷閑便做了你愛吃的雞蛋羹,哪知您現在對孫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即然祖母不喜,不若孫媳把這雞蛋羹給了如誠那小家夥吃?”

“回來!”楊老太君急切地在內堂大喊,後又發現自己的聲音太過大了,有些欲蓋彌彰的說道:“我是看這大熱天的你還下廚不容易,便免為其難的吃上兩口吧!”

木柔桑低頭拿帕子捂嘴輕笑,回道:“孫媳這就給你端過來。”說罷從身後小丫頭手中接過盤子,自已親手端了送去給楊老太君。

楊老太君揭開燉盅,隻見雞蛋羹的最中間放了兩隻鮮蝦並一塊香菇,上頭又淋上了些醬油,並撒了嫩嫩的青蔥,瞧著就叫人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