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將那魔給殺了,但我又是誰呢?”那道聲音充滿頹廢。
“天魔是不死的,你又怎麼能殺得了它?”秦祺小心翼翼地問道。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秦祺在這道聲音中感覺不到任何敵意,況且若其真有敵意,那麼也不會救下自己和柳依依。
若是他想要自己死,怕是隻需動一動手指便可以讓自己灰飛煙滅,畢竟能在那焚盡一切的熔岩中將自己和柳依依救下,這便足以說明此人修為之高是自己無法想象的。
那道聲音沉默了一會方才緩緩開口說道:“是啊,天魔是不會死的,我也不會死!”
“難道我便是天魔?”
“那麼,你又是誰?”那聲音說罷之後,隻見石洞內豁然閃出一道白芒,而後將周圍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這突然出現的白芒使得秦祺幾乎睜不開眼睛,不過在適應了片刻之後,秦祺方才能夠看清一些東西。
而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名蹲在地上佝僂著身子、清瘦無比的老者。
隻見其須發皆白,蠶眉鷹目,幹癟皴裂的嘴唇不見一絲彈性,滿是皺紋的臉上布滿了滄桑和失落,身上的長袍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看上去,老者似乎已到了耄耋之年,甚至其周身沒有半點真元氣息的存在,無論如何此人也和“強者”這兩個字看不出半點關係。
“晚輩姓秦名祺,多謝前輩救命之恩!”秦祺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對著老者深深一拜。
救命之恩,理應跪拜。
老者沒有看秦祺一眼,隻是呆呆地坐在那裏,抬頭望著上方的一片赤紅,臉上顯得若有所思。
“我是魔,你難道不怕麼?”老者淡淡地說道。
“至少現在我看到的前輩不是魔!”秦祺起身答道。
“世人懼魔、恨魔、滅魔、殺魔,卻不知魔本就是他們自己,又如何殺得了呢!”老者依舊沒有看秦祺。
“當日魔由心生,今日魔因人困,人類確實是個複雜的動物,明明自己是罪魁禍首,卻還要百般遮掩!”
“嗬嗬,前輩錯了,世人懼怕的並不是魔,而是魔的所作所為,更怕自己無法控製魔!”秦祺笑道。
老者聞言後緩緩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後又說道:“那你覺得魔會變嗎?”
秦祺不知如何回答,因為自己並未見到過魔,更沒聽過與之有關的任何事,而現在自己甚至不確定這老者究竟是不是魔。
若其是魔,那麼自己的任何答案都有可能將其激怒。
所以秦祺站在那裏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那老者。
“你不說話是因為你不知道,還是不肯說?”老者問道。
秦祺搖了搖頭答道:“晚輩不知道!”
“我來講一個故事吧!”老者說罷之後對秦祺招了招手。
秦祺見狀緩緩走到老者身旁,如老者那般蹲在地上,眼睛望著頭頂那一片赤紅,想必那便是裂隙之內的熔岩,但卻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生生擋在外麵,不見半點岩流墜下,甚至絲毫感覺不到它的溫度。
“或許我活的時間太久了,又或許被這個封印禁錮了太久,許多事情我已記不得了,但這個故事卻從未在我的記憶中消散!”老者略有傷感。
“那是一個動亂的年代,人們相互猜忌,為了生存和利益自相殘殺,於是魔誕生了,初到這個世界,魔對任何事都充滿了好奇之心,人們懼怕魔,於是便企圖將魔殺死,而魔為了生存隻好殺人,人太孱弱了,以至於魔揮手之間便可以將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殺死!”
秦祺靜靜地聆聽著,聽老者此言,似乎人是因為懼怕而殺魔,而魔隻是為了自保才殺人。
“魔殺人上了癮,它喜歡看到自己的手刺穿人心髒時鮮血噴湧的場景,也喜歡看到人在死前流露出的恐懼和絕望!”
“有一天,一個年輕人找到了魔,並勸魔不要再殺人,但強大的魔又怎會聽從這個年輕人的勸說,最後年輕人離開了,而當其再出現在魔的麵前時,與同行的三百名人類武修對魔展開了無情的攻擊!”
秦祺聽到這裏心中猜測那年輕人想必便是天帝。
“那一次是魔出世以來遭遇過的最慘烈的戰鬥,那個年輕人很強,也很殘忍,他用那三百武修做誘餌,趁魔不備時將魔打成重傷,年輕人知道自己無法將魔殺死,於是便將其封印在這地下熔岩之底!”
秦祺聽到這裏心中不免泛起一絲同情,究其根本,魔並沒有錯,它隻是為了生存才殺人,即便最後魔殺人上癮,也隻是人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