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思慮片刻之後,鬼王終於一咬牙道:“進去!”
說罷便率先推門而入,但就在此時,大門豁然開啟,雲破天帶著吟吟笑意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在其身後赫然便是已變做了傀儡後的應龍。
“拜見陛下!”鬼王率領眾人忙不迭地躬身說道。
雲破天一擺手笑道:“罷了,倒是讓你們久等了,即日起本帝要閉關七日,一切事務暫由你們商議後決斷!”
此言一出,眾人不由得麵麵相覷,雖說冥帝身負重傷,但眼下新的戰事一觸即發,在這個時候閉關無疑顯得不太合時宜。
“這……”鬼王欲言又止。
“本帝知道,現在不是閉關的時候,但眼下五帝死於本帝之手,大荒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本帝亟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恢複部分修為以震懾那些大荒強者!”說到這裏雲破天微微一頓,而後意味深長地緩緩說道:“大荒不僅僅隻有五帝這幾位強者,五帝在世時那些早已淡出世俗的強者自然不會出麵,但現在五帝已死,那些人也就該重新出世了!”
聞得此言之後,眾人也頓時陷入沉思,雖然不明白冥帝口中所說的“那些人”究竟是誰,但能讓冥帝都如此小心翼翼的人一定不會是易與之輩。
“短短七日,很快便會過去,在此期間我們需按兵不動,萬不可與大荒發生大規模的戰鬥,待得本帝出關之日,便是一統大荒之時!”雲破天的臉上寫滿了自信。
“不知那個東方木遼又該如何處置?”鬼王壓低了聲音問道。
雲破天聞言後臉上現出一抹冷意,佇立許久方才說道:“世上不會再有這個人了!”
然而就在雲破天宣布閉關的同時,火族的外海也終於打破了沉寂了許久的平靜,浩浩蕩蕩的雷族戰船鋪滿了無垠的海麵仿佛與天相接,震耳欲聾的號角聲此起彼伏,各色戰旗在海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一個個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惡魔的眼睛,麵無表情地瞪著前方那片陌生的海岸。
透過薄薄的水霧依稀可見到每艘戰船的甲板上布滿了列隊整齊的雷族兵士,目視前方神情肅穆,槍戟如林、戰甲如麟,每個人攜裹的濃濃殺氣在戰船的上空形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肅殺之雲。
而在中央那艘巨大的旗艦之上,有一道並不算強壯的身影如槍一般傲然而立,雖然不曾釋放出半點氣息,但那雙已經不再稚嫩的眉眼之間卻隱隱透著一股睥睨天下的英姿。
在他的身後則是四男兩女,雖然看上去年齡不大,但每個人望向遠方的雙目中卻充斥著一股力量,一股關於信仰的力量,一股可以摧毀一切的力量。
雷神華胥拖著疲憊的身軀靜靜地斜倚在甲板的躺椅上,在那張蒼老的臉上早已經看不到數百年前的神采和威嚴,在這一刻他似乎變成了一名行將就木的普通老者,如此滄桑又如此脆弱。
朝陽初升,在海麵灑下一片赤紅,望著穿頭那幾道年輕的身影,華胥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但卻微微帶笑,他知道大荒已經不再屬於自己,從五帝和紫帝身隕的那一霎那,大荒便已經不再屬於自己,而他們才是大荒的未來和希望,亙古悠悠的大荒終將迎來新一輪的驕陽,正如麵前這一浪高過一浪的波濤,在不經意間重複著無盡的輪回交替。
華胥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沒有人注意到在他的眼角滲出了兩行渾濁的淚水,似乎是不舍,又似乎是慰藉,總之,他神態安詳。
華胥睡著了,但卻永遠不會再醒來。
正在此時,秦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猛然轉身呆呆地望著躺椅上的那名老者,兩行熱淚奔湧而出。
撲通——秦祺雙膝跪地垂首而拜,正如他跪在紫帝麵前拜祭時一樣。
呼延幻心、水墨、帝樞、娑羅、刑天和三水六人怔怔地望著眼前這一幕,齊齊跪倒在地。
“雷神大人離我等而去!”呼延幻心扯著嗓子嘶吼道,海風將其眼中的淚水吹入海麵,同樣的濕鹹,同樣的苦澀。
嗚——旗艦之上傳出一道悠長悲愴的號角之聲,片刻之後,每一艘戰船之上的號角聲齊齊響起,傳向那遙遙天際,亙古不滅。
隻見秦祺緩緩起身,而後自懷中掏出一張絹布,朗聲念道:“紫帝陛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