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因為身上沒錢,走了大概半小時車程的路。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左右了。途中張父也沒有像他說的那般打電話叫張凡去吃飯。而在後來,張凡和胖子的某一次聊天中他才知道,那個時候本來胖子問起了這事的,結果張父說的是:“我給那倔孩子打過電話了,他正氣著呢!不肯不過。”聽到這話後,張凡一直強忍著淚水沒有掉下來。也是自從那次以後,張凡和張父的關係就成了現在這種不冷不熱的樣子。這不是張凡太過絕情,而是將一個人看透以後就真的很難升起什麼希望了。
張父第二天回來的時候,手中還多了一件席夢思的拆跌零件。說是送給張凡的。按照張凡強烈的自尊心他是不希望每天躺在這張讓他備受恥辱的床上:“我再窮也不會睡在這張床上。”張凡當時是這麼說的。張父一句嘲弄的話語便將他抵了回去:“你那點自尊值得了幾個錢?有大床不睡不代表你有多驕傲,這樣反而會體現出你身上的那股傻氣,一個人,特別是你這種死硬死硬的人,在沒有任何資本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看我這個年齡的人看來,真的特別傻。”張凡狠狠的盯著張父,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直到今天,隻要在這張床上躺了!張凡就會記起這個片段。一張床,一個小女孩,一個富有的胖子。這些還真不夠讓現在張凡厭惡的。就像張父說的那樣,沒有資本的自尊就不值錢。就像夏夏給予自己的恥辱,那天過了以後還有誰會記得?恐怕也隻有張凡了。
安靜的躺在床頭,抬頭望向那輪象征著圓滿的月亮。一張波瀾不驚的臉龐升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堅毅。老子以後一定要過得比大家好......
這張席夢思就像是張凡人生中的大鬧鍾,每晚每晚的敲打著他,讓他牢牢地記住那些畫麵。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心中的那份痛。
入夢,這應該是一天中最為安詳的時刻。而張凡卻每天帶著二分憂傷,三分仇恨和五分的堅定進入。這樣的決心,這樣的恨。一個背負著如此沉重包袱的少年,他的將來又怎麼可能不成功呢?就算隻是一根蔓藤,那他也是一根永遠打不到,踩不下,一步一步迎向參天大樹的蔓藤!
想到這裏,張凡終於露出了一絲會心的微笑,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清晨,張凡早早的起床,整理好自己的床鋪,快速洗刷之後便套起了那件被刀子破開無數缺口的米白色T恤。瞥了一眼鋪蓋外掀,露出一條火紅色三角內褲的張父,張凡沒由得一個激靈。看著那張無比寧靜的麵龐張凡不禁想到,到底能有什麼事情可以讓這個冷血的老男人揭他那張虛偽的麵具呢?晃了晃腦袋,使自己保持一個頭腦清爽的狀態,對著窗外深深呼吸幾下,將心裏的抑鬱隨著呼氣而吐出。裂開大嘴笑了笑,衝著窗外大吼:“又是一個嶄新的一天!”小房唯一的臥室裏,張父半睜著一隻眼睛喃喃念道:“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