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過了七點,靠近車站的巷子就顯得特別擁擠,攤販們像是嗅到了金錢的問道,爭先恐後的出現在巷子兩邊,各色各樣的商品層出不窮,邊上的旅店紛紛亮起自己的招牌,隔的很遠就能看的清清楚楚。雨已經停了有一會了,地麵上卻依舊還是濕漉漉的,商販們在地上先墊了一層麻袋,然後才把商品擺在上麵,供路過的行人隨意挑選,價格不貴,經濟適用,上麵毛巾牙刷之類的居多,其中不乏一些旅店拉客的聲音,這是一個忙碌的夜晚,也是一個平凡的夜晚。
德興號茶樓,坐北朝南,與其說是樓,實際上更像是一個園子,朱漆小門,兩個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緊挨著霞光裏的巷子,卻更接近隋州車站一些,一條寬闊的水泥路是近幾年才修好的,直接通往汽車站裏麵,門口的車位早就滿了,各色豪車聚會,而園子門口卻並不會顯得奢華,反倒是讓人覺得,這些豪車停錯了位置。
於向暖跟在老爺子身後,瞎貓明麵上隻帶著十幾個兄弟遠遠的吊在後麵,等老爺子推開園子的門,帶著於向暖朝園子內走去的時候,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笑容滿麵的迎了上了,瞎貓就此停住腳步,帶著兄弟們在對麵的小攤上坐了下來,點了幾樣小吃,要了一些啤酒,到家聚在桌子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閑篇。
這時候,園子裏響起了曲子,古箏琵琶,將人們的思緒硬生生的拉了回去。
“方爺,裏麵請!”老者似乎並不覺得意外,隻是微笑著在前麵帶路。
“熊瞎子到了?”方老爺子抬眼往園子裏麵望了過去,出聲詢問。
老者並沒有回頭,不急不緩的說道“早些時辰就到了,跟薛爺一起到的!”說完,低頭朝方老爺身後看了一眼,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德興號有軌跡,閑雜人等不能進入後園子,他正在猶豫,是不是要跟方爺提醒一下。
“他是一品齋的後生!”方老爺子看出了對方的疑惑,提前出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明白!明白!”老者知道不便多問,隻是悶著頭在前麵帶路。
園子裏的小徑上影影綽綽的到處都是樹木的影子,小徑兩旁彎彎曲曲的木製欄杆,半米左右的樣子,隔著一段距離就會在上麵吊著一盞燈籠,隻是燈芯不在是蠟燭,而換成成昏黃色的燈泡。前後過了三個拱門,終於算是到了地方,眼前出現一個百米左右的院子,裏麵錯落有致的擺放著一些原木桌子,如今基本已經坐滿了人,一個個看上去都是非富即貴的樣子,等見到方老爺子出現,都露出明顯的錯愕和驚慌,隻是其中有一部分人,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眼底卻閃動出一抹神光,原本聳拉著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容。
這一部分人都主動站起身,朝方爺拱手行了一禮。
更多的人,則是一臉的鄙夷和不屑,鼻子裏愣愣的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約而同的朝坐在中間桌子上的一個中年人看去。
“方某不請自來,還望諸位見諒!”方老爺子也隻是朝那些站著的人回禮,根本不去搭理鼻子朝天的那群人。
“方爺言重了,原本早該來的,我們這群老不死的可是一直盼著您能來德興號坐坐!”
“就是,就是!”眾人附和。
熊嚴軍早就聽到風聲,說是有人給警察局遞交了一份證據,方老爺子的義子之死,矛頭已經直指自己。既然當初敢做,自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今天方老爺子親自出山,他其實也已經料到了,隋州這片天,也許早些年,方爺或許還算是個人物,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如今在隋州,除了政府,他熊嚴軍不用怕任何人。
“方爺,今天是隋州堂口大家聚到一起商議紅利分配,您老來怕是不合適吧?要不我讓園子給老爺子在外麵包間裏擺一桌,回頭算我請客!”熊嚴軍說話見沒有留任何餘地,對方這種老狐狸,那些小伎倆根本不會管用,殺子之仇,絕對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麵,早晚得翻臉,還顧忌那麼多頂個屁用。
“隋州城,還沒有我一品齋不該去的地方!”方老爺子寸步不讓,將衣袖一甩,冷眼盯著熊嚴軍,“建業酒店,是你的產業?”建業酒店,正是阿虎遇害的地點,之前老爺子也派人查過,卻並沒有什麼結果,而紅梅提供的資料裏,卻清楚的記錄著,建業酒店,表麵掛靠在一個浙江商人的名義之下,實際上還是熊嚴軍的產業。
熊嚴軍原本端起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心底也有些驚訝,建業酒店自己花了很大的心思,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這裏麵的內情,當初辦理注冊手續的時候,自己根本就沒有出麵,他方白怎麼就能知道呢?他想起了交到警察局的那份資料,接著心口莫名有些煩躁,到底是誰?竟然在背後調查自己,而且調查的這般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