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閨女這麼辛苦,可臨到頭來分家了,一樣也沒有。怎麼著,也得為自己家閨女爭取一下吧。
“這……鴨子,你逮一隻去吧。那啥,若是多了,你娘那個人,你不是不知道。豬啊,唉,若是下了崽子,我做主了,你們來逮一隻去養著。那個大豬嘛……到時候咱一家子吃殺豬飯,我會考慮分肉給你們的。”
得,爭取了半天,最後撈著一隻鴨子。至於豬肉,馬氏知道,這所謂的殺豬飯,分豬肉……隻怕,到時候就隻能看著豬毛吃飯了。哪一年,不是把大頭的豬肉賣給屠戶。最後剩下的一些,招待村裏和鄰居們吃一點。
剩下的,幾乎全讓大戶的人給拿走。他們這幾房,哪怕是殺豬飯,孩子們想要喝口肉湯,也得省著點喝……
老李家的殺豬飯,不好吃啊。
“明天搬吧,這大半夜的,搬也不好搬的。”一切拍案下定後,李老實又變成了那個慈祥的老爹。可惜,這一次就算是李長河也沒搭理他了。
掃一眼還垂頭不語的李長河一眼,李老實眼神複雜地歎了口氣,佝僂著腰,慢慢地走回了房間。屋裏,傳來老倆口的爭議聲,以及吵嚷聲。
當夜,馬氏徹底無眠,一直以來期盼的分家,這一夜終於分了。隻是,分家的形勢,與自己想象的有點不一樣。這家分的,真是勞碌命的啊。
一會兒又念著李長河萬一進了牢,她們這一家子要怎麼整。一會兒又憂心著未來的生活。一時間,啥磕睡都沒了。
身邊的李長河,這會兒也睡不著。聽著馬氏翻來滾去的,他輕拍著馬氏的後背,“孩兒娘,我以後會把這個家顧好的。你放心,俺有編織的手藝,大不了,我多編織一些扇子,還有筐子這類的去售賣。咱還得把薄草給多種上一些,這樣就可以多編織東西了。”
“再說吧,光指著你那編織的錢兒,也掙不了幾個。收貨的人,都把這些東西壓的太低的價了。”
提到這事兒,馬氏並沒有太樂觀。
前些年,編織草編的人還挺少的。那會兒李老三確實是能掙錢,也招家裏人稀罕。可惜,好久不長,這種東西在有心人的學習下,慢慢地也變的不稀奇了。
售賣的人多了,這市場又隻那麼大一點,是以,李老三現在的生意,並不見好。隻能說,有個手藝,可以混二錢兒當零嘴兒。
聽著馬氏這話,李老三的手滯了滯。想著這二年越來越低價的編織物,他也輕歎了一聲。確實是啊,這行情,是越來越不見長了喲。
“別想了,日子得過,隻要人平安無事就好。睡吧,甭想那麼多了。搬到三岔山腳下也好,省的咱天天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這一刻,馬氏也不隱瞞自己對李家的怨氣了。
若是以往,李長河肯定得說道她二句。然而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也太讓他心寒,是以,隻是張了張嘴巴。翻了個身,“睡吧睡吧……”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由李學雲帶著三朵和麼弟收拾行李。
倆個不大的小家夥聽著要搬到三岔山腳,居然沒覺得害怕。相反的,三朵兒興奮的不斷地問,“哥,是真的嗎?我不是做夢吧,是真的要搬到大姐那邊兒去?”
“是,當然是真的。笨丫頭,看把你興奮的。人家都不願意搬到山下去住,你可到好,高興的能跳腳了。”
三朵兒咧著嘴嘿嘿地樂,拽著麼弟兒,“麼弟兒,我可告訴你,跟著姐,可以采藥。大哥可以跟著姐打獵,咱娘,也可以養著了。到時候,我們也能有肉吃,有麵疙瘩湯喝。嘻嘻,趕緊搬,趕緊搬啊。搬家過去有肉吃嘍,哈哈……”
小麼弟一聽有吃的,興奮的就啥也不知道了。光著小屁股,在原地打了個轉兒,才屁屁一蹶,指著不遠處的一些破爛貨,“包走,帶走……這也拿走……”
小家夥快手快腳地把自己的破爛鞋子,還有衣服啥的,一股腦地往背筐裏塞。那動作,生怕晚了,就搬不走也得不著肉吃了。
“咯咯,我家小弟也跟我一樣的心情啊,難得咱們姐弟一條心,讓姐親一個。”三朵心情好地要逮住麼弟親,卻被小麼娃嫌棄著揮胳膊攆人,“不要,你有口水。”
“這孩子……”馬氏一看,也跟著樂了,被小娃們這樣一鬧,那些個鬱悶惆悵居然消散了不少。想象著一家人分家後的愉快生活,好象,這次的分家,也不是太不能接受的事情。
鄉下人家,搬家啥的,都是用這些背筐裝。裝到一半,馬氏突然間想起昨天晚上老實頭答應的,要給她家一隻鴨子,這可得逮走。“對了,三朵啊,你祖父答應了,說給咱家一隻鴨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