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形，看的李七巧內心極不舒服。這村裏人就是如此，隻要生了個女兒，便覺得這是賠錢貨。
“五丫生了麼？”李七巧笑著也跟著問。
“是啊，前二天生的。”老婦人臉上還是沒一點兒笑容。
至於馬大拐子，提到五丫生產的事兒，那臉更是難看的很。這男人看外形，還是挺高大的，看背影，還是覺得挺有安全感，站在那兒都得好大一塊兒。
隻是，那也隻能看背影。這人看正麵，臉上的橫肉還有那雙銅鈴般的眼睛，怎麼看也覺得這人很糙，脾氣很悍。
這麼高的塊頭，再配上那隻拐子腿，怎麼看都覺得不喜。
“是個？”李七巧還是平靜地問。
“是個賠錢貨。”這一次不等老婦人回答，馬大拐子便氣衝衝地應了。“這是咱七巧妹兒吧，喲，一段時間不見，可是長漂亮了。”這話，聽的馬嬸兒和馬桃花都皺眉頭。哪有男人家這麼當著婦人麵兒直誇人家好看的。要是個小姑娘，你還可以這樣誇一下。可李七巧是個寡婦啊。這樣誇獎，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對了。
馬大拐子可不管，說完這話，那眼神兒，便象是粘在了李七巧的胸部，還有腰身上。馬大拐子很驚奇，這段時間有聽說李七巧變樣兒了。可是，他沒想到曾經的傻子，如今居然變成了現在這個俐落樣兒。
簡單地挽著個發吉，褲子被繩子綁縛著。嬌小玲瓏的身材，配上這樣一身靈俐的緊身裝，整個人都透著精神氣兒。
以前，他在婚配人選的時候，就曾經想過是挑李七巧還是挑五丫兒。
那會兒覺得五丫兒比一個傻子好太多了，所以才下了功夫去團好五丫的哥哥嫂子。最終幾袋子米就把人換了回家。
可是，如今看來，五丫那婆娘壓根兒不經壓。到是麵前麵個李七巧，看起來很是不錯。
一時間，馬大拐子的眼睛，就象是狼盯著肉一樣的盯著李七巧這鮮美的肉。
李七巧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馬氏更是不悅地趕緊站到了她麵前。“其實，丫頭也挺好的。我們家大妞兒啊，一直誇獎丫頭好呢。她總是說，姑娘是娘親的小棉襖兒。我覺得啊，這也挺不錯的。”
可是，這話卻隻接收到老婦人更冷的臉。她語氣有些衝地冷笑出聲。“喲喲，這是生了兒子，故意顯擺，說生姑娘好了吧。有些人啊，就是這德性，沒事兒故意說人家怎麼樣。那心裏邊兒，愣是高興別人生的不是兒呢。人心啊，唉，真是壞哦。”
婦人說著，便氣惱地要拉著馬大拐子走。“馬大，咱家去。這天晦氣，咋就碰到寡婦了呢。”鄉裏人家，有時候找借口，在碰到村裏福澤不算好的人時，便會說晦氣。就因為這樣，所以好多寡婦和鰥夫啥的，都不是太愛串門。主要是怕人說福澤不好，給人家添了晦……
“娘，你可別這樣說大妞兒。她不是那樣人兒，我看著，大妞兒人挺好的。”馬大拐子的眼神還粘在李七巧身上，轉頭，居然維護起她來。
老婦人也是了解自己兒子的德性，一看他這樣，便趕緊拽住他往前奔，“行了，咱還是趕緊回吧。媳婦子娘家窮，回個禮，也摳索的讓人想吐。晦氣！”
李七巧掃了一眼老婦人提著的藍子，裏麵好象就隻有一碗發了莓的米。
“大妞兒啊，你改天一定要來我家裏玩啊，我們家五丫兒可惦記著你呢。”馬大拐子臨被拽走時，還不斷地衝李七巧嚷嚷著揮著胳膊熱情邀請。
“你可別打人家主意，那寡婦凶著呢。”老嬸兒略壓抑的聲音跟著飄來。
“娘，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哪是打她主意啊。咱家五丫兒，以前不是跟大妞兒挺好的麼，你不是總說，大妞兒人現在變靈活了，讓五丫跟著多學學靈活勁兒，咱這不是就為了五丫著想來著。不過，大妞兒現在看著真的順眼了太多啊。尤其是那身段兒，也比以前出挑太多太多了。”
“馬大，我可告訴你，五丫那是我花了一年糧食換來的，你要是把人弄沒了，我跟你沒完。以後，娘也再不管你的事兒了。”
“娘，別總跟我提五丫那死婆娘，在床上一點用處也沒有。消火都嘰嘰個不停，每次做事一點也不爽利，還不如找村裏的寡婦玩兒呢。”
“你個死馬大，再這樣渾來，我真不管你事兒了……”
聽著這母子倆毫不遮掩的混話，李七巧都無語了。這是在提醒她，有男人看上自己了？也不想想，她能看上這樣一個破男人！
回頭，便迎上馬氏擔憂的眼神。
“娘……走吧。”李七巧煩躁，估摸著，又得吃一頓排頭了。
馬桃花跟著提步，但明顯心事重重的。“大妞啊……唉……”馬氏歎氣，一幅想說不敢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