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笑雲叫喚道:“不發生都已經發生了,以後,讓我們一家人好好相處,好嗎?”
一家人好好相處?
他的記憶又不像小爽那樣被催眠過,怎能麵對這一切?特別是看見小爽,他又該如何是好?
想到小爽,他心痛如絞。
自己一生唯一用盡全力去愛的人,結果卻是自己的親生妹妹,這是何等的諷刺?何等的罪孽?
他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之中,沒再理風笑雲。
風笑雲的心也跟著無比的沉重起來,隻好默默的走了出去,走到醫院去。
“風哥哥,你來了?”小爽看見他抱著一束百合花進來,高興地從床上坐起,咧嘴笑著說。
“是的,小爽,你今天感覺如何?”看見她一副天真無邪的快樂樣子,風笑雲不由想起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的情景。
那時候,她就像一隻剛從山林裏跑出來的小馬駒,清爽活力,天真無邪,使人看見,就不由自主地產生憐愛之情。
才不過是短短一個多月而已,就發生了那麼那麼多,逼她走向崩潰的邊緣,不得不幫她把記憶抹去。
“我很好呢。”小爽接過花,湊到鼻子上深呼吸了一口,閉上眼睛,陶醉於花的甜香之中。
“頭不痛了嗎?”風笑雲輕輕撫摸著她那還包著綁帶的頭,柔聲問。
“微微有些隱痛,但是沒事,我好想快點出院哦,在這裏待得我快悶死了。”小爽嘟著嘴,皺著鼻子委屈的說。
“好的,再過幾天,你就可以回家了。”風笑雲拍了拍她的小臉頰,好像哄小孩子般對他說。
“真的呀?那太好了。我好想念夜哥哥哦,他怎麼那麼忙,沒來看過我的?”小爽忽然皺著眉頭說。
風笑雲的心一沉。
小爽被催眠的記憶裏,夜是她剛認回的哥哥,就好像風笑雲一樣。
但是,有些情感,總是潛伏在人的某個地方,哪怕被催眠億萬次,都是不會被抹殺的。
小爽醒來,這幾天老是很惦記著她的夜哥哥,當然,她現在並不知道自己對夜的特別情感,以為,那不過是兄妹之情的惦記而已。
“夜哥哥到底哪裏去了?嗚嗚,你能不能告訴他,說小爽好想他?”小爽搖著風笑雲的手臂,叫嚷道。
風笑雲把手搭在小爽的肩上,望著她那哀求的目光,柔聲說:“夜現在真的很忙很忙,在你睡著的時候,他曾經來看過你呢,但是,他實在沒空多待一分鍾等你醒來。”
“這樣呀?你叫他下次若來看我,就算我睡著了,也要把我叫醒,我真的很想見見他。”小爽耷拉著腦袋說。
“好的!”風笑雲有點擔心,那催眠術是否真的能把她的記憶深度抹殺?
若有一天,她又回憶起來,那該怎麼辦?
“風哥哥,這些天你看起來好憔悴哦,是不是因為老是要忙著來看我而辛苦的?”小爽抬起頭來,摸著風笑雲那略微有點淩亂而幹澀的頭發說。
“沒事,我沒事,隻要你能好好的,哥哥就好了。”風笑雲抿嘴勉強笑著說。
“那我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小爽閃著大眼睛猛點頭說。
“這就乖了。”風笑雲伸手刮了刮她那可愛的小鼻子,然後起身,說:“我去看爹地了。”
“風伯伯怎麼了?”小爽雖然被催眠了,也知道風烈天是她的爹地,但是,依然不改口叫喚。
“爹地他輕微中風,估計以後行動有點不便,小爽,你能原諒爹地嗎?”風笑雲拉著她的手問。
“我從來都沒怪過風伯伯呀?”小爽笑著說:“當初我是不小心被人拐走的,又不是爹地故意拋棄我的,所以,我是不會怪他的。”
“那就好!小爽,謝謝你!”風笑雲的眼裏氤氳著淚水。
家門的不幸,使他在這幾天裏一下子成熟和堅強起來!
他不再是那個永遠在父親的蔭蔽下的風家大少,而是得接過重任,成為風家的頂梁柱,把風家的一切都扛住。
“風哥哥,反正我現在可以下床隨便走動了,要不,我也去看看風伯伯吧。”小爽下了床說。
“好吧,我們一起去,或許,爹地也很想見到你。”風笑雲扶住她,和她走向另外一個病房。
風烈天坐在輪椅裏,凝望著窗外。
看見他那微微顫抖而瘦削的背影,風笑雲的心都痛了。
他知道,這些天,爹地一直在罪孽深重的懺悔中度過,沒一刻能合上眼睛沉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