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然,何以情深。”
這句話輕輕微微,飄到紀莞初耳邊。她恍然失神,回神之後卻不知究竟方才那句話是何人所說。她環顧三人,並未曾與一人的眸光相遇。
如果不然,何以情深。
究竟是誰,何以情深?
紀莞初默默沉吟片刻,重新恢複以往笑意吟吟的模樣,她端著杯子,口中的話亦是言簡意賅,“這杯酒敬你們,隻希望無論今後境遇如何,都能不忘最初的誠摯初心。”
這杯酒後,四人似是敲開了彼此之間的最後一絲隔斷疏離。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門外的天色愈發沉墨如藍,雪色瑩白,映襯著萬家燈火的通明剪影。
待得屋內這廂年夜飯剛剛吃罷,紀莞初動動耳朵,便聽得門外一聲聲頗為震耳的響聲傳來。她開門出屋,抬頭一看,隻見得東麵天上間歇綻放出一朵一朵絢麗奪目的煙火。雖是稍縱即逝,卻仍舊美的讓人窒息。
紀莞初不做多想,回屋便拉著正在收拾殘局的裴憶一道出門去城中練武場上看煙花。
裴憶笑了笑,道,“你們去吧,我怕冷怕的緊,不願出門。等會兒我收拾好桌子,從門口看一眼就是了。總歸疏弦也不能出門,你這個玩兒心大的出去幫我們看幾眼就好了。阿故好好跟著你,街上人若是多的話,別走散了。”
紀莞初喜滋滋地扯著楚故的手,加了厚衣便出了門。她還在紀家的時候,逢年關家中從未放過這些稀罕玩意兒。如今好不容易在外麵過了節,定然要好好看個夠。
年夜的雪勢不大,最慶幸的是沒有平日淩烈的風。雪花兒輕飄飄地落在衣裳頭發上,倒有幾分莫名的溫柔。烏衣巷子平日黑漆漆的模樣,也在今夜換了個樣子。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掛著幾盞紅色燈籠。幽幽長明燈伴著紅燭燃在黑寂的夜裏,大開的門戶還隱約傳出內裏的歡聲,讓人頗為安心。
楚故將她的手放在手心之中暖著,紀莞初平日怕冷怕的不得了,就這麼隨他暖著。
兩人說著話兒,不消多時便走到了城主府後門的練武場。此處小年之後便搭起了張燈結彩的高台,今夜終究開始派上了用場。
掠過黑壓壓的人群,紀莞初抬眼便看到高台之上城主府一家人的身影。於城主起色看來已經大好,身側合家歡樂,與清天城民眾同歡。隻是不知這和樂之後,究竟是真實,還是做戲而已。
抬著頭看了會兒子煙花,在這裏看的遠比在家中遠距離看的清楚且漂亮。紀莞初覺得脖子酸痛,低頭之時看到了高台之上一襲有些熟悉的身影。她細細思索,而後定睛細看,而後便伸手拉了拉楚故的衣袖,出聲問道,“阿故你看,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