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天後從沂北城出發到鈞天城,紀莞初再也沒看過楚故一眼,更別說與他說一句話。
裴憶與琴疏弦心中皆納悶,兩人也有意無意地攛掇兩人,可盡數沒有絲毫效用。
據裴憶觀察,這次紀莞初,是真生氣了。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身邊紀莞初正麵對她而坐,打開車廂一側的窗子看路邊的風景。若是按平時,這人早就耐不住熱鬧的性子,爬出車廂與楚故一道趕車去了。如今路上行路百般無聊,她還仍是這副安安靜靜的模樣。
裴憶在紀莞初眸子裏,沒有看到絲毫焦距。整個一副神遊天外,魂離中庭,思緒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回想起那日清晨在客棧之中,聽聞紀莞初那一聲叫喊卻並未尋得人影。再次見到她時卻見她眼淚汪汪跑回來,直直地便入了屋子。不曾與她打招呼,甚至連早飯也未吃。
楚故來時,亦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在屋外哄了許久紀莞初也不吭一聲,而後無奈地做到桌前,也沒了吃飯的心情。
裴憶問他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楚故微微張口,卻最終什麼話也沒說,隻餘得半分歎息。
她仔細一瞧,楚故這半邊臉上,頗有幾分紅腫,隱約可見指掌形狀。若是沒看錯的話,應當是被人打過一般。且看著手掌大小,應當是女子所為無疑。
難不成,這巴掌是紀莞初打的?
若是紀莞初打的話,那又是因得何事呢?
想至此處,裴憶搖搖頭。若是按她自個兒所揣度,這能讓女子生這般大氣之事,也不過隻有那麼幾件而已。可是……這楚故對紀莞初的珍惜嗬護旁人皆知,她不信這人能做出輕薄自己掌心寶的事兒。
忽覺身側琴疏弦扯了扯她的袖子,然後拉過她的手,在掌心處寫到,“莞莞這到底是怎得了?”
裴憶搖了搖頭,順勢在他掌心裏寫了兩字,“不知。”
“我出去坐一坐,你與她好好說說。”
在裴憶手心寫罷,琴疏弦不等她回應,便摸索著起身,靜悄悄出了車廂。這人或是天生目盲的緣故,對外界環境的適應性甚至要比普通人高的多。
既然如此,那邊遂了琴疏弦的意,與紀莞初好好說道說道吧。
“阿莞……”
紀莞初正呆愣愣地出身,忽聞耳畔有人喚她。
她回過神來,看著裴憶近在咫尺的臉,莫名地有些被看穿心事之感,臉頰又不受控製地滾燙起來,在這狹小的車廂之內,讓人難以招架。
“阿憶,你喚我作甚?”
言語之中有些小小的卻容易讓人察覺的慌張,完全不若她平日那般張揚自若的模樣。
“你能否與我說說,到底怎麼了?你與楚故之間。”
“我……”紀莞初結舌。
“你莫要說沒什麼,與你相識這麼久,有沒有什麼我還能看不出?你當我是瞎了還是傻了?無論怎樣,我都希望你能將心事說給我聽。若是我不能幫你太大的忙,起碼也能為你做個派遣不是?”裴憶溫言相哄,握著她的小手輕柔撫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