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陰鬱,不明朗。
就這樣吧。
放下星盤,紀莞初閉上眼睛,靠在柔軟的被褥上。
伸手輕輕揉捏著眉間,緩解著這兩天讓人難耐的酸澀。忽然之間很想念,每個幽黑的深夜,站在自己身後為自己輕揉慢捏的這個人。
睜開眼睛,看著沉睡中的他。
我希望,你早一點醒過來。
無論有沒有重新找回曾經的記憶。
一來一去,紀莞初不自覺地睡著了。待她再醒過來時,已經到了月上中霄。
費勁地爬起身子,往隔壁房間一瞧——沒有燭火。
紀莞初瞠目結舌,這兩人……這兩人莫不是解開了心結,便熄了燈幹柴烈火去了吧?!
她滿頭黑線,湊過身子將耳朵貼在門上細細地聽。一會兒半會兒沒有聲音,仿佛是屋裏的人已經在那檔子事兒之後睡著了一般。
紀莞初直起腰,伸手摸了摸臉,微微發燙。
做這樣聽牆角的事兒真是太害羞了……
誰曾想,一轉身,便被身後那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人嚇得心裏一哆嗦。
穩下心神定睛一看,正是雙手環胸,瞥眼看她的裴憶。
紀莞初尷尬,嘿嘿訕笑幾聲,道,“阿憶,你沒在房間裏啊……”
裴憶冷哼一聲,淡淡薄薄的聲音從鼻端遙遠傳來,雖看似很難捕捉,卻能環環繞繞沁入人的心裏。
“我……我就是看看你在不在,林三爺……林三爺走了沒……”
紀莞初低著頭,越說越沒底氣。
說至最後,裴憶繃不住了,上手便捏了捏她細嫩的小臉,沒好聲氣地道,“別以為你心裏打的什麼小算盤我不知道,別以為你在這兒做了這麼些小動作我沒看見。這次我不與你計較,饒你一回,趕緊回房吃飯吧!”
說罷轉身便去了楚故房裏。
紀莞初嗬嗬一樂,就厚著臉皮隨著裴憶進屋了。
吃飯的空晌,紀莞初問裴憶,“你與林若辰,如今怎得了?”
裴憶還惦記著方才這人鬼鬼祟祟聽牆角還聽得滿臉潮紅的小模樣,刺兒她道,“你覺得我們倆如今應該怎樣?難道你覺得……”說至此處,裴憶湊近紀莞初跟前,在她耳邊輕聲接言說,“難道你覺得,我們二人甫一重逢,便得做那些讓人麵紅耳赤的事兒嗎?”
紀莞初的訕笑還沒笑出來,便被裴憶就手用筷子敲了頭。
“小孩子家家怎得老想這些事兒,趕緊吃飯!”
見紀莞初無精打采耷拉著眼,有一口沒一口地吃飯,裴憶這才清了清嗓子,看似隨意地說,“他與我說了不少事兒,然後我便讓他回去了……”
輕描淡寫,卻透著滿滿當當的情意。
紀莞初低著頭悄悄勾了勾唇角:看來這件事兒,已經了了。
……
如今這日子,算是沒什麼大事兒需要操心了。該算的星盤已經算好,紀莞初的腰傷也已經好了大半兒,如今自個兒下地走路是沒什麼問題了。
唯一讓人無奈的,是這楚故自從那日之後還未清醒過來。連醫疾先生也說,這人目前狀況相當不錯,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這般一來,便隻能歸結到楚故昔日所受的舊傷之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