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丫鬟流著眼淚朝紀莞初撲過來,落在她懷中放聲大哭,“小姐,你還知道回來啊!”
言語之中盡是滿當當的委屈與埋怨,活脫脫一個被夫君背棄了的怨婦形象。
紀莞初滿臉無奈,心中卻被她的溫情填的滿滿當當。
她放了韁繩,伸手撫摸著小丫鬟的背,口中溫聲道,“小月不哭,哭成這樣最醜了,紀二一定不會娶你的……”
小丫鬟又氣又笑,終歸止住了眼淚。
她伸手就著紀莞初的衣裳擦了擦眼淚鼻涕,而後拔腿便往宅子裏麵跑,邊跑邊喊道,“老爺,舅老爺,叔老爺,表少爺,堂少爺,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紀莞初一陣無奈,額頭上不自覺地垂下了三道黑線。
可終歸,心裏暖暖的,她情願看到這樣的場景。
無論離開多遠,無論當初多麼疏離這個家。
如今,這裏都是讓她心甘情願歸依的巢穴,再也不想離開。
待得紀莞初回到院中,梳洗完畢,換上在家裏的衣裳,丫鬟小月早已經等不急,急忙拉著她出了門,往中廳而去。
中廳之中,應當是這紀家過年時才會有的場景。所有身在紀家祖宅的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男男女女,此時此刻都聚集在了這裏,將偌大的中廳填的滿滿當當,頗有幾分人滿為患。
平日裏旁支親族都有自己生活的院落,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或在外經商,或在房中鑽研占星,隻有到大節之時才會這麼完整地聚在一起。
見得紀莞初進了門,幾個女性家眷便迎上前,拉著她噓寒問暖。紀莞初一陣頭大,疲於應對這些嬸娘姨婆的各種嘮叨關懷。
待得嬸娘們的功力惹得家族裏的男人不耐煩了,這才算是告一個段落。
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開口了,“初兒,你在外許久,可有什麼長進?”
這人儀表堂堂,頗有幾分威嚴之相,可眉目之間卻有幾分與紀莞初相像。此人便是紀莞初的父親大人,紀家的家主,紀喬。
聽聞父親問話,紀莞初整了整衣服,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而後將自己在外的經曆原原本本地與他說了個明白,當然,除去了那些不該說的。
聽著紀莞初所講述的,在清天城為城主占星,在鈞天城為丞相改命這些事,紀喬雖麵色不變,可心裏頗有幾分驕傲。
當他聽得紀莞初說,在雲蒼派為小姐合盤之事,麵色雖仍舊未變,可眸子裏,卻閃現過一絲了然。
聽罷紀莞初所說,又見她麵上盡是疲態,當下便揮了揮手讓眾人散了場。而後囑咐幾句,讓她回房好好休息幾天,不讓任何人打擾她。
紀莞初依言告退。
待得紀莞初走後,中廳之中除去紀喬,便隻剩下兩人,一男一女。
這兩人皆是與紀喬差不多的年紀,其中這男子,便是紀喬的孿生弟弟,紀莞初的叔父紀謀,另一人則是紀謀的結發妻子,亦是紀莞初的叔嬸。
紀謀眉頭微蹙,言語之中滿是擔憂,“大哥,我總覺得初兒這次回來,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