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紀莞初剛回到院中,正想關上門,小憩一會兒,以填補早上起來過早所缺失的精力。
雖說這幾日回家之後,一直在休養生息。可是這一年離家,所受的身體和靈魂上的創傷,卻始終痊愈不了。
所以紀莞初一日一日大部分時間都窩在房中度過,偶爾紀喬或是戚若蘭會來看一眼,見她沒心思閑聊,便也隻能搖搖頭離開。
終究紀莞初在那場血光之災之後又遇到了些什麼事,紀喬算不出,紀莞初也不想說。
如此,便隻能隨著她去。
終歸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即便是自小,便不在自己身邊長大。
紀莞初方躺在床上,正又有墜入自己傷懷情緒之中的勢頭,便聽到了門外傳來的敲門聲。一下一下,頗為規矩。
聽聞此聲,她心中納悶,這敲門的動作,並不屬於她所熟識的任何一個人。
可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聚集在中廳,究竟會是誰,來這院子裏找她?
紀莞初蹙眉起身,被打斷小憩著實有些不悅。
她走至外間門邊,開門一看,眼前這人,讓她有一瞬間覺得陌生。
直至看到那眉間頗有代表性的六芒星圖案,紀莞初這才緩過神來。眼前這人,不就是那天縱奇才諸葛終嗎?
“你來做什麼?”紀莞初沒好聲氣地說道。
聽聞她這般說話,諸葛終麵上微微一怔,接著便恢複了他原本那副和煦春風一般的微笑,道,“我見你一人出來,知你定然是覺得無聊了,便來與你說說話。不請我進去坐坐?”
紀莞初一聽,心中登時升騰起一陣氣悶,“諸葛公子,多謝你。可是你多慮了,我並沒有無聊。”
這言下之意就是,我不無聊,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可她著實低估了諸葛終臉皮的厚度,確切說,是她忘記了諸葛終臉皮的厚度。當年打小便糾纏她的人,哪能這麼容易被幾句話打發?
果不其然,諸葛終接著笑道,“是我隨意揣度了。可是現下,你我二人皆在此處,而我又頗覺無聊。若是方便,紀姑娘便與我閑聊一陣,排遣一下時間可好?”
紀莞初蹙眉,“你若是無聊,便回去中廳與人說話兒便是了。”
諸葛終閑然道,“這中廳之中的敘舊,多是前輩們之間的事。即便是我回去了,即便是我能搭上話兒,那這話題自然也是離不開你。你難道就不覺得,被人這樣從背後諸般議論,自己卻不知道議論的內容,是件很糟心的事情嗎?”
紀莞初低頭尋思,這人說的話著實是有道理。
而後咬了咬牙,側開身子,道,“你進來吧。先說好,我這兒沒有好茶好酒。”
諸葛終輕笑,笑聲惱人的好聽。
落座之後,諸葛終瀟灑合上手中的扇子,有意無意地將扇子並手都放在桌上。紀莞初餘光一瞄,便升起了不知道多久之前曾經有過的那個感慨。
她這段時間見過的男子的手,都該死得好看。連麵前這登徒子的,也不例外。漂亮纖長的手指,精致的骨節,手背上微微透出皮膚的青色血脈,無疑不透著這大家公子的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