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貪婪吧。”紀莞初糾結至極的時候，裴憶笑盈盈地開了口。
聽她這般說，紀莞初拍手道，“對，就是貪婪。”
裴憶笑，“我早年去看武林大會時，曾遠觀過甄垣的麵相。那時候與現在可謂天差地別。當年他雖困頓，卻是破而後立之明相。如今氣勢如日中天，卻已經到了頹敗之局。他眉目之間所帶血腥煞氣你說的不錯，可是這煞氣並非三月之前才有的，而是在三月之前壓抑不住，才流露於外的。那貪婪之色如今盤亙在他眉間，破了他所有的福澤。著實是有些可惜。”
諸葛終聽聞，麵上頗有幾分詫異，而後就聽得紀莞初解釋道，“諸葛終，阿憶出身淮南裴家，相麵的本事出神入化。”
裴憶嗤笑道，“後麵那句話說的不錯，不過我可不承認我出身裴家。”
說完這句話，還沒等紀莞初開口，裴憶又接著說道，“我方才說的可不是誇大其詞，我跟阿莞的想法一樣，這甄垣身上隱藏的東西恐怕是當真不一般。可是我們三人於江湖之事都無牽扯，大事小事都沒什麼關聯，弄清不弄清都是那個樣子，當故事看而已。這甄垣多則五年，少則明天，誰也說不定那氣運什麼時候就斷了。做什麼非要費那力氣去弄明白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江湖呼風喚雨之人誰手上沒有大把人命。與其看這甄垣，還不如看看甄月。起碼這姑娘還與諸葛公子有些相關。”
紀莞初聽罷，轉念一想確實如此。原本這高調出場的目的便是在於將那些徒謀不軌的花花草草盡數擋掉，何苦去糾結於花草他爹有什麼稀罕命格。
“方才我與阿憶在裏屋看盤之時，確實覺得有些可惜。若是她當年不糊塗，與他人有染，恐怕當真和你會有綿長的牽扯。”紀莞初抬眼看諸葛終，見他已經恢複了平日模樣，皺了皺鼻子，道，“你怕是很久之前就知道有這麼一出了吧。”
諸葛終笑，“她數次邀我看過命盤，我亦是與她說過何時會有那麼一處轉折。可是有些事便是如此，你窺得天命，知曉了天機，可是未必會順從於天意安排。你會抗爭，會不服，會偏不信求不得。最終卻發現，絕大多數人，還是在短暫的掙紮之後，循著既定的軌道生活。”
諸葛終麵色沉憂，似是有些無奈，“天意便是如此無情，從不在乎人心有情。我總是覺得，如我們這般窺天命之人，是極其可悲的。終究自己也是人，也循著上天安排的軌跡生活。看過自己的命盤，便會無端生出許多憂慮。即便平日裏對別人說的再通透，放在自己身上也還是一個偏執追尋的死結。”
誠如……你於我。
再如……他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