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喬點頭,“這件事爹不會與你開玩笑,你諸葛世伯也犯不著騙我。舒南故確實不是舒夜的兒子。”
紀莞初目瞪口呆,今日的爆炸性消息著實太多,讓她有點反應不過來,“那……那他是誰?”
“你諸葛世伯說,當年舒夜宮主趁夜帶著舒南故前去找他,為的便是給這孩子改個命盤。你諸葛世伯欠著舒夜過命的人情,便什麼都沒問,按照舒夜的要求給他改了全新的命數。”
“可是……”紀莞初瞪大了眼,“這孩子以前是什麼命,為何非得改?”
紀喬歎了口氣,“你諸葛世伯從來都是給人歹命改好命,就唯獨那一次,按他自己的話來說,做了好命改歹命的孽。若是他沒看錯的話,這孩子出身極其高貴。且原本的命盤便是六芒星照之相,乃君主之資。舒夜宮主當日的要求便是,將這孩子的君主之資全數抹掉,而後轉變為江湖之人。”
“這要求,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自然是的。”紀喬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接言道,“你想,這人的命數太高貴,自然是遮掩不住的。即便他生於草野,最終也會一飛衝天。所以,這皇貴之氣,必須要去掉。所以如今,才有了橫天公子舒南故,而非一國君主。”
紀莞初剛想說話,卻又聽得紀喬說道,“但是我與你諸葛世伯此次看過了舒南故的命盤,這命數被壓了二十年,終究壓不住了。我細思過往,總覺得這都是天道的因果循環。若不是我改了橫天宮的命數,恐怕也不會壓製不住舒南故的命數。都是因果報應。”
紀莞初蹙眉,道,“若是按照爹的意思,舒南故今後的命數就回複至從前的原本命盤了嗎?”
紀喬搖頭,“那道也不會。總歸他的命盤越來越玄妙,我與他並不熟悉,所以看也看不清。有些事人力雖說是想去改變,可終歸還是改變不了的。你懂嗎?”
紀莞初點頭,默不作聲。
“所以,我星占師一脈,心中積壓的秘密越來越多,越來越影響自己的修行。爹當初與你說過,謹言慎行,日後若是爹不在了,你也要時刻記住。若是不出手,那便盡量不出手,能小改那就盡量不要大改。一切都是因果,一切都是業力。你一定要記住爹的這句話。”
紀莞初隱隱有些不安,抬頭看向紀喬,“爹,你怎得這般沉重。女兒是爹一手教導起來的,爹所說的話,女兒一句一句都記在心裏。”
紀喬勾唇一笑,有些釋懷。
過了許久,紀喬開口問道,“爹知道,你與舒南故有些糾葛。你當初離家遇險,便是因得他。後來你回家之後,我又為你占了一卦。可是爹發現,你們兩人的宿命因緣,爹看不通。”
紀莞初笑道,“爹,沒關係的。最難的時候都已經熬過來了,以後便沒什麼事情再能比當初還讓人難過。”
“所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而後無言。
……
紀莞初背著小包裹,悄悄離開紀家,離開瓊山鎮的時候,天色才蒙蒙亮。她未曾驚動任何人,隻留書一封在閨房的小桌上,說自己星術受困,想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待得二嬸臨盆之時定然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