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星期,我回學校看報告,醫學院接納了我的申請,終於得償所願了,我心花怒放地旋即回家,準備致電告訴爸媽這個好消息。
回到寓所,門外竟放了一盆白色的杜鵑花,我實時止步。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在紐約也有杜鵑花?住在這都市四年了,才是首次看見。
但花是誰送來的?
我取起貼在花盆上的小卡,欲打開之際,竟然感到有點緊張,畢竟也是第一次收花,但送花人,又會是誰呢?送花目的又是什麼?
小卡打開了,是梁傲嵐送來的花,為的是恭賀我獲醫學院接納。真是神通廣大,我也是剛剛得知結果,但花已送到門外,還有,他雖曾送我回家,又怎樣知道我住哪一家哪一戶呢?
我實時想起陳牡丹,一定是她做的好事。
進入寓所後,我立即致電把喜訊通知父母,但他們的態度竟如水般冷淡,媽媽隻是回答道:「那你要用心了。」
「爸爸高興嗎?」
「若你早日回香港,爸爸會喜極而泣。」
對於父母來說,隻要我能完成大學課程,取得一個學士學位,已是相當足夠。他們從不會介懷我的前途如何,能否當成醫生或闖一番事業,因為他們最渴望的,是我能繼承父業,接管其珠寶生意。
聽過父母的冷淡反應,我馬上致電陳牡丹。
早上十一時了,她的聲音仍如在睡夢中。
我單刀直入,「牡丹,是否將我的住址告訴梁傲嵐?」
她也答得爽快,「是。」
「未得我的同意,你怎能這樣做!」
「芷鵑,是我不對,但你也得體諒我的苦處。」
「你苦在何處?」
「傲嵐對我的印象不好,為了討好他,我隻有這樣做。」
「但你出賣朋友。」我仍然氣憤。
「芷鵑,我很難才找到真正喜歡的人,難道你想看見我與他的家人不和?你不想我得到幸福?」
陳牡丹真能洞悉我的心,她這樣一說,我便原諒她了。
手提電話又鈴鈴的響起,對方是梁傲嵐,陳牡丹這回也出賣了我的電話號碼。
「多謝你的花,很漂亮,但你怎能如此迅速收到消息?」
「我從沒查過任何報告,隻是,我相信校方沒理由把理科一級榮譽畢業生,拒於門外。」
分析員就是分析員,其實我早也心中有數,申請會得到接納。
至於我是一級榮譽畢業生,當然也是陳牡丹通風報信的,看來我也應習慣在梁傲嵐麵前,是沒有私隱的。
「你怎能在紐約市找到杜鵑花?」
「是從溫哥華訂回來的。」如此費心神,我當然也知道他的用意,不僅是恭賀如此簡單。
「多謝。」我已不知說什麼話才對。
「可否讓我知道你的電話號碼?」相當奇怪的問題。
「不是已經知道嗎?」
「我希望經你批準,正式得到你的電話號碼。」
我可以說不嗎?此來會非常沒禮貌,「212-xxxxxxx」
「多謝你,我的號碼是212-xxxxxxx,要工作了,稍後再跟你聯絡。」
聽過「稍後再跟你聯絡」這七個字,我便整天在等他跟我聯絡,他究竟有什麼事要稍後跟我聯絡呢?是關於牡丹的事?我整天也忐忑不安,但最後,他沒有再找我。
結果在兩天後,他終於再次致電給我。
「芷鵑,明日中午有空吃午飯嗎?」
他曾送花致賀,在情在理,我也應該赴約,還應繳付賬單以示謝意,「可以的。」
「明日中午十二時,在你家門外見。」
「好的。」
「那麼,稍後再跟你聯絡,再見。」
電話掛斷了,他稍後亦沒有跟我聯絡,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我當然沒有再呆等他的電話,也沒有再想他為何事要跟我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