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事,是不應找第三者加入意見,但我終於按捺不住,找了陳牡丹出來,希望可以從她口中,了解事情的端倪。
「最近有沒有跟傲嵐見麵?」
「傲嵐,很親切的稱呼。」牡丹取笑道。
「難道要叫他梁先生嗎?我也稱你的男朋友為傲俊。」我替自己辯護。
牡丹在逗我,「說笑而已,不要生氣,我最害怕便是芷鵑生氣。」
「最近有見過傲嵐嗎?」我再次問同一問題。
「有,每次到他們的家,傲嵐都在,不是看電視,便是在計算機麵前玩遊戲機。」
聽罷這樣的答案,我的心,感到一陣陣的刺痛。不是工作忙得焦頭爛額嗎?為什麼有空躲在家中看電視和玩遊戲機,卻無暇跟我見麵?
牡丹看到我麵有難色,「你們不是交往得不錯嗎?」
聽到牡丹的一點點關心,我頓時感動得掉下淚來,被人冷落了好一段時間,忽然有人雪中送炭,即感到萬分感慨。
「芷鵑,究竟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我飲泣說:「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麵了。」
「他欺負你?」
「自九月起,他的工作便開始忙起來,我們的見麵次數亦從此減少,上次跟他見麵,已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你有沒有跟他……」
我當然聽得出牡丹想問什麼,「當然沒有,就連手也沒碰過。」
牡丹鬆了一口氣,「那麼,你為何傷心?」
「難道……要有這個才可傷心嗎?」
「沒有這個便代表你們仍是普通朋友,走了一個普通朋友,又為何要傷心?」
「普通朋友?」我反問道:「普通朋友會天天見麵,每天通三次電話嗎?普通朋友會對你甜言蜜語嗎?普通朋友會跟你商討何時結婚,生多少個孩子嗎?」
牡丹也懊惱,「不會,但你們連手也沒碰過,又確是稱不上開始過。」
「一定要有身體接觸才算是開始嗎?那麼,交出了心又算是什麼?」
「如何交出了心?」
「天天傾訴,不是代表追求嗎?」
「這隻能代表互相了解。」
互相了解?但我已交出了心,我開始感到自己失敗了。
「怎樣也好,你怎會相信,他忙得連抽一小時或一分鍾的時間,來跟你見麵也辦不到?」
「他說什麼,我便相信什麼。」
「唉!芷鵑,你太單純了,要緊記,三番四次撒謊的他並不是罪人,但一次又一次相信謊言的你確是笨人,而這個社會,亦從來隻寬恕罪人而不饒恕笨人。」
「為什麼?」
「因為罪人也會受環境影響而犯罪,但笨人是咎由自取的。」
「依你所說,錯的不是他,而是我?」
「不是我說的,是這個社會的確是這樣。」
我仍不心息,「這會不會隻屬你個人意見?」
「男人如衣服,人也會偶爾買錯衫,若梁傲嵐這件衫不合身,你大可再選擇另一件合身的,千萬不要太介懷。但我會想想辦法讓你們見麵,到時,你可親身問個究竟。」
這件事,可算是陳牡丹為我唯一做過的事。
十一月中旬的一個晚上,由陳牡丹安排下,我終於能夠跟梁傲嵐見麵。
牡丹相約梁氏兄弟吃晚飯,而我則被安排在同一餐廳出現,四人便順理成章地同枱吃飯。飯後,更是合情合理地由梁傲嵐送我回家。
在晚飯的時候,我的表現也蠻自然,但當我和梁傲嵐二人獨處時,又是另一種表現了。
也許,我知道是解決一件事的時候了,不論結果怎樣,凡事也必須得個明白。死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死因不明,而活人也最怕沉冤莫白,我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但怎樣把話題帶出呢?
絞盡了我的腦汁,也想不出來,我隻管低下頭,把手伸進心愛的貂皮手籠內。結果,仍是由他把話題帶出。
「芷鵑,對不起。」
「你隻是工作太忙,何罪之有。」
我絕對相信自己是一個愚蠢的女人,明知對方在說謊,也要裝聾作啞,還為他好好包裝借口,目的隻是希望他回心轉意,自己則在吞聲忍氣,很多人的心髒病,便是因為長期的抑鬱而造成的,真是自作孽。
但他毫不領情,「芷鵑,我已習慣單身生活。」
「既然知道自己適應單身生活,又為何要約會我?」
「約會之前,我並未發現,但兩個月後,我便開始感覺到,我享受無拘無束的生活,更不喜歡限時限刻跟人見麵,跟人報到,每天工作已經相當沉重了,我真不想下班後的時間也如此。」一切也是他自作的,現在竟反過來把罪名推在我身上?真的有點那個。
聽罷他這番話後,我竟出乎意料之外的鎮定,沒有臉紅,也沒有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