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掛帥
寶康王見李世民遲遲不兌現承諾，文武百官又極力反對，想自己這回真是賠了夫人又
折兵，加上在長安水土不服，著急上火的，病倒了。軍師默咄端著一碗湯藥走進房間。寶
康王躺在床上，兩個可賀敦在為他捶腿。
寶康王端起碗來喝藥，突然，眼角餘光看見默咄和兩個可賀敦眉來眼去，心頭一震，扔
了藥碗，揪住軍師默咄的領口：“默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
默咄陰冷地笑了：“竟敢什麼？竟敢染指狼主的側妃可賀敦？用漢人的話說，我給狼主
戴了綠帽子，狼主又能如何？”
兩個可賀敦見默咄把話挑明，嚇得花容失色。
寶康王大怒，抓起床頭寶劍，“鏘”一聲寶劍出鞘，高高舉起，寶康王此時腹痛如絞，
掙紮著說：“默咄你敢……下毒……”話音未落，七竅流血，倒地斷氣。
兩個可賀敦尖叫起來，默咄凶巴巴地叫她們閉嘴，又說：“狼主是被大唐太醫毒死的，
明白嗎？”兩個可賀敦慌忙點頭。
軍師從寶康王腰間搜出狼主印信，在一份偽造的遺囑上蓋章。遺囑上明白寫著，自己
死後，讓鐵利當新狼主。
楊廣誕辰那日，楊妃帶著無邪來到禦花園涼亭拜月祭奠，並讓左右及隱藏在禦花園周
圍的隱身護衛都撤走。
楊妃點燃三炷香，插進香爐，對月祭拜。
楊妃感傷地說：“父皇，大唐什麼都好，就是給父皇的封號定為‘隋煬帝’，羞辱父皇，
女兒為父皇無限傷感……”
假山後麵，蒙麵的鐵利現身，悄悄繞過涼亭奔走。
鐵利從窗口跳進了阿史那燕的臥房，阿史那燕駭然從床上抬起身子：“鐵利？你……
你怎麼進來的？”
鐵利傲然一笑：“我說過，我會來救你。”
阿史那燕氣急道：“你胡說什麼？誰要你救？我已經說過，咱們永不再見麵。你快走，
私闖皇宮要殺頭的！”
“公主不要緊張，先看看這個。”鐵利遞上偽造的寶康王遺囑，一邊悲傷地說，“大唐
太醫在湯藥裏下了毒！”
阿史那燕哪裏肯信，問軍師默咄何在。
“在長安城外等候公主，咱們一起逃回北漠草原。”鐵利篤定地說。
阿史那燕十分猶豫，按說，自己不能在殺父仇人的皇宮裏過下去，可皇上為什麼要暗殺
父王？就為了不再兌現當初的承諾，還是被大臣們逼得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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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鐵利容不得阿史那燕多想，拉了她就和四個女親兵穿過禦花園，先後越牆離去。
這一切，讓涼亭柱子後麵的楊妃看得真真切切。
楊妃露出一絲冷笑，低聲說：“小蠻女，一路走好。”
鴻臚寺客舍執事發現寶康王屍首，王升又報明妃娘娘跑了，還出劍傷人，擊斃禦林軍
士兵十多人。李世民聽得一頭霧水。而此時，鐵利和七大部落首領已經在草地上的篝火旁
開懷暢飲。草原武士們赤裸上身，臉上塗著油彩，圍著篝火大跳勇士之舞。阿史那燕卻在
燭光中默默垂淚。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鐵利成了北漠草原的新狼主，自己竟離開長安返
回了大漠，而且，顯而易見，將成為鐵利的新娘。
鐵利醉醺醺地進了帳篷，阿史那燕看著他，目光裏流露出一種嫌惡和陌生感。
鐵利完全沒有察覺到，興味盎然地說：“公主，我……真的醉了。不是因為喝酒，馬奶
子酒醉不倒我，是因為明天要在細柳城誓師起兵，三十萬兒郎，讓我陶醉……”
阿史那燕一驚，鐵利繼續說：“起兵反唐！你父王愚蠢，他沒有得到的，本狼主統統要
從大唐身上咬下來！”
阿史那燕想鐵利不是醉了，而是徹底瘋了。北漠與大唐為敵，這是自掘墳墓，會葬送
北漠百萬生靈！大漢朝數百年間，西域多少部落小國，與大漢為敵，都被漢武帝趕盡殺絕！
這不是以卵擊石麼？
可是，鐵利才不理她，腦袋剛剛碰著床，就沉沉睡去。
寶康王剛死，鐵利竟然毀約造反！李世民大發雷霆，把一份奏折狠狠摔在地上，發誓
要第二次禦駕親征，不殺了鐵利，誓不為王！
程咬金、秦瓊、尉遲恭和徐茂公趕快跪在地上。
徐茂公忙說：“皇上是萬金之軀，動不動就禦駕親征，會讓北漠番兵恥笑我們大唐無
人。”
程咬金也勸道：“現在讓皇上再次禦駕親征，太過冒險，讓我們這幾個老東西再去打
仗，臣等倒是不怕死，可就怕力不從心。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要校場比武，選出兩路掃北大元
帥，掛帥出征。”
是啊，該是孩子們上場的時候了。
一聽明日要校場比武，蘇寶麟高興壞了，為了小蘭那個小丫頭，這陣子受的委屈夠大，
憋了一肚子的氣，父親在家，又不敢胡來，瞧，這不來了個比武的好機會，終於到了咱哥們
露臉的時候了。
蘇定方一聽，也老大的高興：“兒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蘇寶麟胸有成竹道：“孩兒知道。孩兒一定竭盡所能，奪了帥印，光宗耀祖。”
魯國公府上，擺了滿桌的菜肴，程咬金、花大腳、程鐵環和辛月娥四人上座。
程咬金開門見山地對辛月娥說，今天請她來，為的是明日校場比武，因為北漠的新狼主
鐵利又起兵造反了。在京城所有將二代裏麵，羅通年齡不大，但武藝最強。明日讓他比武
奪了帥印，光宗耀祖。
辛月娥一聽就搖頭。程咬金不明所以，急得跺腳。辛月娥突然淚下兩行：“四哥，羅通
乃將門之子，本應為皇家效力。可是我們羅家從我公公羅藝開始，一腔忠心報國，卻命喪蘇
賊之手。我丈夫羅成更是，命喪淤泥河，被萬箭穿心而亡。”
程鐵環偷偷問花大腳：“娘，嬸嬸說的蘇賊是誰啊！”
“銀國公蘇定方。”
程鐵環驚地捂住嘴巴，心想這下完了，羅通與蘇寶鳳的事是徹底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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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納悶極了：“月娥妹子，你說的我都知道，可這跟明日校場奪帥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此二仇未報，本是我們羅家的心結，可皇上反而給仇人封了公位。這
說明什麼？說明皇上從未把羅家放在心裏。既如此，我們羅家為什麼要再去為皇家賣命
呢！”辛月娥目光裏充滿恨意。
這一夜，羅通從外麵回來，見辛月娥閉目端坐，以為母親睡著了，躡手躡腳就想過去。
辛月娥沉聲說了句：“站住！”
羅通過來，訕笑道：“娘，你閉著眼睛，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看著人高馬大的兒子，辛月娥不由想起早逝的丈夫，悲從中來，不過，現在不是流露這
些情緒的時候。她溫柔地問兒子，那個姑娘是誰家府上的？
羅通裝糊塗：“什麼姑娘？”心裏卻想，肯定是程鐵環那丫頭片子出賣了自己。
羅通打了哈欠，道：“娘，我今天真沒心思跟你談這件事，改天吧！我要睡了，明天還
要校場比武！”
辛月娥一愣：“羅通，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校場比武的事！”
“現在整個長安城都傳遍了！娘，明天我一定要奪了帥印，為我們羅家爭光！”羅通說
罷就回了自己房間，留下辛月娥愣愣坐著。
羅通臥室的門窗全部被黑布罩住，房內亮著蠟燭。他睜開眼睛，看一眼窗戶，有些納
悶，這一夜怎麼那麼長，天怎麼還沒亮？翻個身，繼續睡覺。他哪裏知道，校場比武已經開
始。校場上，旌旗招展。李世民端坐龍亭公案，案上兩朵大金花，金花中是帥印。左為丞
相魏征，右為魯國公程咬金。各路英雄齊聚——秦懷玉、尉遲寶林、段林、段木、蘇寶麟、
蘇寶同、騰家三兄弟、盛天等等，幾乎全是將門之子，連程咬金的女兒程鐵環都在。
李世民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各位少年英雄，北漠南犯，秦元帥率軍掃北
被困木陽城，差魯國公前來挑選二路定北元帥，好領兵前去解圍。如有能者，各獻本事，當
場掛帥封印。開始吧！”
言猶未了，段木站了出來，騰龍不甘示弱，也站了出來。二人對戰沒幾個回合，段木
被騰龍一腳踹出很遠。騰龍施展殺手，一個鎖喉就要過來。段林飛身躍起：“騰龍，休傷我
弟，我來也！”
段林擋在段木麵前，跟騰龍過招。段林幾個快攻，騰龍連連後退。盛天見狀飛身躍起：
“騰家哥哥，快快躲開。換我盛天來會會他。”段林不是對手，盛天的刀架在段林的脖子
上。
尉遲寶林正要出來，被程鐵環搶了先。
“呔！盛天，俺程鐵環來會會你！”
一看來了一個女的，大家都傻了。程咬金忙跑出來：“閨女，這是比武奪帥，又不是比
武招親，你一個女孩子家，出來搗什麼亂。”
李世民笑問：“鐵環侄女，你也要奪帥？”
“當然，要不然我來幹啥！皇帝叔叔，你就給我一個機會吧！”
李世民轉身詢問魏征，後者好整以暇地說：“皇上，我們說的校場奪帥，並未說明女子
不能參加。”
程鐵環聽罷，飛身躍起，挑選一件斧頭兵器，來到盛天麵前。
盛天不屑地看了看她，嬉皮笑臉地說：“鐵環妹妹，你還是別打了。萬一哥哥一個不留
神，傷了你，你可怎麼嫁人啊！”
眾人哄堂大笑。程鐵環惱羞成怒：“我嫁不嫁人，就不勞你操心了。你可要當心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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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傳斧法，削了你，到時候你連洞房都入不了。”
程鐵環斧法得程咬金真傳，鬼神莫測。盛天慢慢覺得吃力。
程咬金看得一臉得意，心想，老程家的斧頭還行吧！
盛天求饒，程鐵環扛著斧頭，趾高氣揚地說：“我贏了，拿帥印來。”
尉遲寶林站起來：“哎，妹妹，哥哥還沒打，你怎麼就要拿帥印！”一縱身，上了台。程
鐵環哪裏是對手，很快落敗。
急得程咬金臉都紅了，尉遲寶林這小子深得尉遲恭真傳，不服不行啊！正要將帥印遞
給尉遲寶林，蘇寶麟和蘇寶同對視一眼，蘇寶麟飛身躍出：“尉遲寶林，元帥本應我來做。
你還年輕，休要奪我帥印。”
兩人本來就尿不到一個壺裏去，今日能一戰，也是平生快事。尉遲寶林大喝一聲：“拿
命來！”二人大戰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
羅通醒了，發現天還沒亮，直納悶，我都睡了好幾覺了，這天怎麼還沒亮？突然，窗戶
“呯”一聲響，羅平跳進來：“哥，你怎麼還在睡啊！你不看看什麼時候了！”
羅平把羅通拉到窗戶邊，打開向外看，外麵早已經天亮，是辛月娥讓人把所有門窗用
黑布覆蓋，將羅通蒙在鼓裏呢！羅通急得套上衣服就往外衝。
校場上，蘇寶麟與尉遲寶林已戰至白熱化，尉遲寶林漸漸不敵，敗下陣去。
秦懷玉持雙鐧上場了：“蘇寶麟，要拿帥印，還要問過我手上這對家夥！”
蘇寶麟友好地說：“秦懷玉，我知道你的本領。我若為帥，定封你為先鋒大將。我們一
起建功立業，如何！”
“蘇寶麟，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貨色？竟敢封我？整個長安城，我最看不上眼的就是
你！紈絝子弟，魚肉鄉民，也有資格為帥？”秦懷玉像受了奇恥大辱。
蘇寶麟氣急，跟秦懷玉大戰。可謂棋逢對手，不相上下，可時間一長，蘇寶麟頂不住
了。秦懷玉逼得蘇寶麟手忙腳亂，一鐧打在蘇寶麟的左肩，鮮血噴出，眾人皆驚。
蘇寶同把蘇寶麟扶到一邊，也不言語，跳上台來。蘇寶同一心要為蘇寶麟報仇，招招
直逼秦懷玉要害。秦懷玉一腳踩中石子，就要摔倒，蘇寶同趁機強攻。秦懷玉吃了虧，被
蘇寶同砍了一刀。
尉遲寶林和程鐵環忙上來，一左一右扶住秦懷玉。
見無人應戰蘇寶同，程咬金滿心不情願地捧著帥印往台上走去，嘴上又說：“說不定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