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愛美再說:「搬屋當日,你們真不負責,把一箱二箱放進來便算,幸得阿俊替我收拾殘局。」她稱他阿俊,實在親切,但何文俊對這個親昵的稱呼,卻感到有點不自然。
「我們趕著上班嘛,誰叫你連搬運公司的錢也要省回。」
又是晚上上班的,何文俊心想:「他們的工作究竟是什麼?」
王愛美反駁小君:「節儉是美德,你今天來幹什麼?」
小君頹然地把手中的信交給王愛美,「先看看這封信吧!」
王愛美接下這兩頁多的信,一看便說:「這是什麼?」
「是珊珊給我的信。」
王愛美嘩然,「這也算是信嗎?」
「你猜她還愛不愛我?」
王愛美隨手便把信遞給何文俊,「你看看這是一封什麼信?」
何文俊感到看別人的信件不太禮貌,欲推搪。
但王愛美卻說:「不要緊,你跟他不熟,也不認識珊珊,在沒有偏見的情況下,讓你來給意見是最好不過的。」
何文俊向小君一望,見他也點點頭,惟有把信打開。
信一打開何文俊即道:「這是一張賬單嗎?」
王愛美冷笑,「你也有同感。」
何文俊把內文讀出:「『吃飯:十二月五日、一月十八日、四月六日……共三千八百元。看電影:三次,共一百六十五元……。一共八千九百,請於星期一前,存入我的戶口。』這的確是一張欠單!」
王愛美即說:「那你應明白她的意思吧!」
小君仍不明,「是什麼意思?」
王愛美隻好說明,「女人一旦決心跟你劃清界線,就會一一計清。」
小君仍堅持己見,「這是她一時衝動罷了。」
「一時衝動最多能寫兩三句,極其量也隻會寫出半頁紙,便不會忍心寫下去,也絕對寫不出兩頁紙來。再者,花了這麼多心神想出這清單,她已下定決心了。」
「你是說她已不愛我?」
王愛美點點頭。
小君開始感到絕望,「女人可以這麼絕嗎?」
王愛美笑看世情,「女人常說男人絕情,其實絕情哪有男女之別。」
何文俊從旁細聽,隻覺王愛美的分析十分仔細,也十分準確。
「看來我要失戀了。」
「舊的不去,新的又怎來。」王愛美說得輕鬆。
何文俊並不讚同,「話不可這樣說,有些人會為了一段感情,而一世不結婚。舊的去了,卻迎不了新的。」
「我可不相信世上有這樣長情的人。」
「真的有。」
「就算有,都一定是女人。」小君也加入意見。
何文俊即搖搖頭,「我認識的是個男人。」
王愛美不敢置信,「是真的嗎?」
「是真的,這人你也認識,他就是管理員陳伯。」
「陳伯?」
「他經常開著收音機,就是希望有一日能聽到她的聲音。」何文俊把陳伯的故事說一遍。
王愛美不禁歎道:「這樣等,比大海撈針更難。」
小君說:「要是可憐他,便想想辦法吧!」
何文俊奇怪,「你認識在電台裏工作的人?」
王愛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說:「我試試看,但你要叫陳伯每晚收聽晴朗的節目。」
何文俊感意外,「很受歡迎的dj,晴朗?」
王愛美點點頭。
「原來你認識晴朗,這便好了,她的節目有很多聽眾,相信定能事半功倍,我現在便告訴陳伯,失陪了。」
何文俊一個箭步便離去了。
小君即問愛美:「為什麼不告訴他你便是晴朗?」
愛美反問道:「跟他說,我便是這個很受歡迎的dj嗎?」
「這的確會有點自大。」
「隨緣吧!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