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看後來對於台灣,李鴻章說如果不肯讓,不肯割讓台灣給你,又將如何?伊藤博文說,如果所讓之地必須以兵力所到之地。我兵若深入山東各省,將如之何?意思是說,你不給我台灣,我就要你山東了,我打到山東去了。做這個假設,做這個威脅。李鴻章有什麼辦法,是犧牲山東呢,還是犧牲台灣?”[17]日本以深入山東並進入各省相脅,言外之意是你願意犧牲台灣還是願意亡國。李鴻章沒有選擇,他怎麼會不知道合約一旦簽下,自己的名節就將毀於一旦,死後仍得背負罵名。
“我們再看日本人吵著要辦手續,就一個月。李鴻章說時間來不及,兩個月吧。李鴻章說,頭緒紛繁,兩月方寬,辦事較妥;貴國何必急急,台灣已是口中之物。你看伊藤博文怎麼說,伊藤博文說尚未下咽,饑甚。口中之物,我還沒咽在肚子裏麵,我肚子餓得要死。你看這什麼口氣啊,日本的王八蛋。”[18]
李鴻章與伊藤博文的談判,是一場羔羊與惡狼的談判。李鴻章全無談判的籌碼,這位73歲高齡的老人,抱著爭得一分是一分的態度,拚力力爭,“舌敝唇焦,磨到盡頭處”,其實根本沒有可商量的餘地,李鴻章不願意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恥辱的條約上,最後卻不得不簽下了中國近代史上最恥辱的《馬關條約》。
《馬關條約》的危害首先表現在割讓台灣、澎湖、遼東半島給日本,使台灣跟祖國隔離。它大大刺激了列強瓜分中國的野心,各國競相在中國劃分勢力範圍。如果說甲午戰爭以前,列強對大清帝國還有最後一絲敬畏的話,甲午戰爭之後這種敬畏就徹底沒有了。甲午戰爭以前,我們打敗仗都是輸給英法。輸給英法不丟人,全世界誰打得過英法?俄羅斯打不過,美國打不過,澳洲更甭提了,非洲還用說嗎?拉美誰能打得過?拉美不是從西班牙、葡萄牙這“兩顆牙”手裏獨立出來的嗎?所以誰都打不過英法,我們輸了也不丟人。現在被誰打了?日本,一千多年跟我們低聲下氣的日本。“以寥寥數艦之舟師,區區數萬人之眾,一戰而剪我最親之藩屬,再戰而陪都動搖,三戰而奪我最堅之海口,四戰而威海之海軍大替矣。”中國這人就丟大了,中國在亞洲稱王的時期也結束了。一千多年漢唐以來形成的以中國為亞洲中心的體係被顛覆了。甲午一戰乾坤顛倒,日本國力不如中國,都能把中國打成這樣,西方列強一看日本都行,咱哥兒幾個別客氣了,來吧,競相在中國劃分勢力範圍。
特別是這一仗打完,台灣就出去了,1895年台灣被占領,直至1945年抗戰勝利,台灣光複,整整被日本占領了50年。這50年小日本在台灣推行奴化教育,台灣人必須起日本名字,按日式的起居飲食,家家不能供祖先,要建神社,供日本的天照大神。每天中午老師帶著學生向東京皇宮方向遙拜,學生的課本裏麵的世界地圖,日本、台灣、朝鮮是一種顏色。扉頁上都印著這麼一段話,“大日本天皇陛下對本土人民、半島人民、台灣人民皆愛若赤子”,就向台灣人灌輸這種觀念,日本、台灣、朝鮮是一個國家,都是天皇陛下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