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洋務運動最大的弊端是隻學習了當時世界的先進技術,卻不知道西方先進的政治製度才是最大的技術,先進的科技都是建立在這個根本“技術模型”的基礎之上,但這樣的技術模型並不是天生的,抄也是抄不來的,即使抄來也沒用——光緒皇帝推進的“製度局”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隻有用成功的經濟改革去倒逼政治體製改革,才是有可能走向成功的改革,也才是建立了符合本民族文化以及本國國情的改革,這樣既避免在改革中停滯不前,又避免了去急急忙忙地照搬和照抄外來的一切——畢竟我們不能因為是自己病了,就把所有的藥都看成是良藥。
也許在1898年,更好的變法是另外一種思路:與其有那麼多的“新政”,不如不那麼著急,也不要有那麼多的口號和形式主義,先對洋務運動進行深刻反思和真正的總結,改進洋務運動中的各種弊端,調整洋務運動的方向和思路,做好經濟上的準備,去讓老百姓有發財的廣闊平台和公平的機會,總而言之一句話:先讓老百姓發了財再說嘛!
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既然洋務運動的口號是“自強”和“求富”,反思洋務運動隻要求更進一步——去求老百姓的富(共富),而不隻是占人民少部分的官僚集團的“富”。
用一句話總結就是:興一利不如除一弊。因為弊已太深!已經有的“弊”,足以吞掉任何新的“利”!
由於利益集團已經形成並且力量強大,這一過程必定無比艱難。
即使是純粹的經濟問題,相信也無法用純粹的經濟手段去切入。那麼在這一過程中,對“現代公民意識”的培育是必須的,對現代公民的信任(它是力量之源)是必須的,依靠公民的力量,去逐步化解利益集團,讓資源合理分配,讓機會均等,更是必須的。
要相信,隻要財富能為民所共享,製度就能為民所共創!
用一句的話來進行總結吧,1898年開始的戊戌變法在本質上是符合時代潮流的強勢文明向不符合時代潮流的弱勢文明傳播的結果,而變法真正失敗的原因是弱勢文明根深蒂固的弊端對於強勢文明的抵抗,變法轟轟烈烈開始之時,清國並沒有做好準備——個人沒有準備,社會沒有準備,政府也沒有準備。責任是共同的,也是大家的,隻把責任推到政府或者其他某一方都並非全麵。
戊戌變法雖然失敗了,但它畢竟出現了強國會等民間政治團體以及普通人關心政治權利的上書言事等“新現象”,也就是說,它帶來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部分民權意識的覺醒。
光緒的悲痛
瀛台。空空蕩蕩的大殿寂靜無聲,每當下朝之後,光緒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這裏。
他還是要吃那一百多碗的菜,這些菜跟太後慈禧所吃的是完全相同的,不管他的口味如何,從來不能換掉。這些菜大約要花費100兩銀子,折合成小米,夠一個普通百姓吃上13年。
眼前的美味滿席,他已全無胃口,一個人坐在桌子旁邊,無比的冷清,而他已經成了冷清的一部分。
真像做了一場夢。夢醒來,一切都走遠了。千裏江山,已是飄零,滿腔熱血,化為冰冷。
6月11日,我頒布《明定國是》詔書,宣布變法正式開始,在接下來的103天裏,我無比的勤奮,忘我地工作,不停地批閱大臣奏折,不停地思考現狀以及未來,平均每兩天就要頒布一道詔書。沒有人比我更期望變法早日成功,沒有人花費我這麼多的心血,但是它仍然——失敗了。
我隻能接受這樣的苦果,因為我沒有選擇。我原本是不必成為一名皇帝的,卻選擇了一條可以成為皇上的路,而這一切還是因為我沒有選擇。
也許從那個時候起,快樂也好,幸福也罷,都從我的身體裏消失了,我原本就是不配擁有它們的人,所以到最後都應該讓我失去它們才對。
“你恨嗎,恨她嗎?”珍妃曾經問。
珍妃,她曾是光緒皇帝唯一的快樂源泉。
她經常女扮男裝,大大咧咧地走來走去,在皇宮裏橫衝直撞,喜歡照相,喜歡宮裏一切時髦的“西洋玩物”。她沒有規矩,私下裏敢對光緒直呼其名,在照相時甚至大逆不道地穿著龍袍,很顯然,按照傳統的眼光,這不是一個規規矩矩服侍皇帝的好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