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外一人恭敬答知:
“綺筵廳地處桃花林中,距此也不過一裏左右。太太說了,隻因桃花林中夜半突放奇觀,大片桃花競相開放,更有奇事,有一隻百年桃樹,開的桃花大若牡丹。太太一時喜歡,就請格格前去廳中一邊用膳一邊觀賞。”
“是嗎?竟有這等幸事!”華一男一時玩興大起,頓覺夜來風寒致熱也去了大半,心情大好,催了一眾人等,前往綺筵廳行去。
不想走了幾步,轎子又再次停下,隻聽轎外有人招呼:
“轎中坐的可是王府四格格?我家王爺說了,不知格格可否賞臉,前麵府外茶樓一敘?”
華一男轎中聽的此言,掀開轎子一看,前麵有衣著長褂二男子,立在路邊遙遙問詢。一男搜索前身記憶,印像中並不認識這兩人。問了幾個下人,都說不知此事。一男當即沉下容色,正言回絕:
“我與你家王爺素不相識,何故輕言相邀?做人怎能如此不知分寸?香若,把這二人轟出王府!”
香若應著,上前就要趕那兩人,二人卻也識趣的很,遠遠地向華一男抱拳恭笑:
“不用攆,我二人即刻就走。叨擾格格了。”
二人笑著,笑的有些詭秘,閃身離去。不過眨眼之間,人已不知去向。
春來經年,料峭亦是風盈盈。一裏之距的綺筵廳,不過盞茶之間即到。華一男躍下曖轎,還未站穩,翼間即有一縷清香入息,入眼眸間的,是大片大片粉蕊絕畫。
人去林空,粉蕊湖心,隻餘一人。
原來有一種景,是要孤絕地一人,無一物,無一聲,用了心,去感知,去體悟。去歎息。然後,懂得,寂寞,是一種涼涼的美。
隻是誰說的,無宴不歡,無曲難雙。不是說好的對景斟食?不是說好的綺筵廳父母送別?父親母親呢?府中的下人呢?
他們都不在,隻有一男。
一男張開雙手,一絲茫然無措。桃花亦做多情君,化做春絲叩心門。手掌上,幾瓣桃花灩灩羞色,寂然不動。
“一男。一男。”
耳邊如絲竹,若鳳鳴。似陶吟,仿沁雪。兩聲輕喚,又複像是驚雷,熟悉又遙遠。華一男懷疑自己聽錯了。她驀地抬頭!
第二十五章怒帝玉昭罷桃紅
身前,不遠處,立著一身白素,一剪俊影!
皇上慶澤,溫笑十裏,柔柔地看著一男。
是皇上嗎?皇上怎麼可能在這裏?怎麼可能大早上的就在王府?華一男搖搖頭,用勁揉揉眸子。
慶澤便笑,笑的半坡桃林,愈加粉嫩。愛慕便是,江山一卷畫,願做城堡,供心居住。不多不少,這城堡,隻有對麵這一人。十歲的華一男,身後襯著這長堤絕色,是有多麼的潔淨唯美!皇上微微歎息。
“皇上,皇上一國之君,怎麼大早上的還有時間跑來王府?”一男心中明明歡喜,卻又傻傻地發問。
真想掌摑自己。她這樣責問皇上,讓冰雪一樣的皇上,情何以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