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落座,隻見一位身穿白色絲綢長褂的人站在了王彬彬對麵。
王彬彬一看這人來頭不小,稀疏的頭發一根根倒貼在腦袋上,手搖黑紙扇,正笑意盈盈地看著王彬彬。
王彬彬一見其人,似生非生,似熟非熟,便禮貌地跟他點了點頭。
“嘿嘿,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彬彬吧?”倪國香問。
王彬彬也問道:“不敢,不敢,請問您是……”
倪國香撩開長衫坐了下來,收起扇子一指遠處的泰山大戲院:“在下倪國香,那座泰山大戲院就是我的經營。”
“哦——”王彬彬恍然大悟,“原來是倪老板啊,久仰!久仰!”然後喚過茶店小二,為倪老板添上一壺茶來。
一番寒暄,倪老板拿出一塊金光閃閃的懷表,放在了王彬彬麵前的桌子上。
王彬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倪老板道:“哦,這是我給你的見麵禮。”
王彬彬忙把懷表推到倪老板麵前:“有道是無功不受祿,平白無故的,我怎麼好收你這麼貴重的禮啊?”
倪老板又將懷表推過來:“你今天在我這裏無功,不代表明天也沒有功啊。”
王彬彬愣愣地看著倪老板,說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了吧,東西我是不要的。”
“好,看來王彬彬也是爽快人,是這樣的,我們泰山想請你過來唱戲。”
本來,有人請了去唱戲是好事,可王彬彬為難了,中央大戲院的合同還沒有到期,再說到了期還要先由他們來安排,不是說走就走的。想到這,王彬彬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和中央大戲院開始就訂了合同的,如果要我到泰山來,不是我能夠做主的,還需你去跟中央大戲院的顧老板協商啊。”
王彬彬巧妙地把球踢回了倪國香腳下。
倪老板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戲花子並非等閑之輩,話一出口,就讓他難以嚼咽,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同行是冤家,找中央大戲院的顧老板?他怎麼去找?特別是像他們這樣唱對台戲的同行,更是冤家路窄。平常如果誰提到中央大戲院的顧老板,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今天王彬彬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兩個鼻孔氣得差點不來風。
憋了半天,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抓起桌上的懷表,丟下一句:“哼,王彬彬,不要不識抬舉。”爾後甩門而出。
王彬彬回來後,把泰山戲院倪老板請他唱戲的事告訴了中央大戲院的顧老板,誰知顧老板一口回絕,水都潑不進。
再說倪國香回去後,想想怎麼也咽不下這口窩囊氣,還真的帶了人,到中央大戲院來“請”王彬彬。
中央大戲院的顧老板也不是省油的燈,派出幾個年輕力壯的人,到門口“迎接”。
兩家戲院的老板互不相讓,不可開交,最後鬧到了警察局裏公斷。連鬼都沒想到,最後結果,竟然是不允許王彬彬到泰山大戲院唱戲,也不允許在中央大戲院唱戲。
無錫不讓王彬彬唱戲了,妻子王瑞英隻得息事寧人拉起丈夫的手:“惹不起,躲得起,我們還是到常州去看看吧!”
於是,王彬彬不得不領著妻兒來到常州三星大戲院演出。
窮凶極惡的倪國香豈肯善罷甘休,把毒結到了王彬彬身上,時時刻刻伺機報複。
二
對台戲的風波漸漸平息下來,轉眼到了1948年底,為了生存,王彬彬又應邀到無錫南門外的華宮戲院唱戲。王彬彬三歲的小囡囡,讓六歲的大囡囡照看,王瑞英和丈夫一起上台主演《三請樊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