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帳外的劉尚,劉曄麵麵相覷,劉尚還好,但劉曄的神情卻又幾分陰謀被識破般的尷尬。
“既然都來了,兩位就進來吧,以免讓別人說我滿寵不懂待客之道。”按滿寵話裏的意思,不難聽出他已經知道另一個人的身份不比劉曄差。
劉曄聽言,先是往營內走去,不過感到上肩被人一按,那抬出的腳又收了回來,轉過頭,一臉不解的看著劉尚。
劉尚看著帳內那略顯單薄,氣質抑鬱的身影,不僅沒有同情,反而有種不滿,更是不屑,他此時開口對劉曄說道:“子揚,看來你看錯人矣,此人意誌消沉,仿佛一副老天待他不公的樣子,熟不知有本事的人,都要給別人創造機會,也要給自己創造機會,如果隻是每日飲酒,對著月亮歎息自己的懷才不遇,向別人苦訴自己的不平,憤鬱,那這人,即使是有經天緯地之才,暗藏乾坤之策,也不過是一具塚中枯骨,行屍走肉,充其量也隻能當一名教書先生,成不了大氣候。”
劉曄不語,隻是低頭暗中思考著劉尚的話,聽起來還真有幾分道理,然他更驚訝的是,什麼時候自家的主公這麼的能說會道了。
“嘭!”帳內傳來酒樽落地的聲音,除了這聲音以後,就沒有發出任何的動靜,這情況,讓劉曄焦急了起來,忍不住的要掀開帷帳看看。
“劉曄,我們走。”劉尚目光看著帳中之人,對著劉曄喝道。
“可是……”劉曄麵色糾結的說道,他想不到局麵因為劉尚的關係發展成這樣。
待兩人轉身走時,卻聽到劉尚口中吟道:“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聲音傳入帳內,聲聲不絕,滿寵隻感覺耳畔之中傳來道道的轟雷,在自己的心脾之上時刻炸響。
漸漸地,滿寵那原本充滿失意的臉龐,苦悶抑鬱的心情,在詩詞之中慢慢的轉化,臉上浮現出了原本應有的自信和對理想的執著抱負,內心此刻也是豪邁頓生。
“哈哈哈!”帳內傳來一陣又一陣的肆意的大笑,笑中帶著癲狂,笑聲過後,燭火熄滅,行帳內陷入了昏暗,再過一會兒,帳中可以不時的聽到斷斷續續的呼嚕之聲。
翌日清晨,劉尚衣甲穿戴完畢,帶著一幫文武準備去參加今日各路諸侯舉行會盟的誓師大會。
不過就在出了轅門之時,一個略顯消瘦單薄的身影卻屹立在轅門之外,太陽頂著他的腦袋,把他的影子拉的又斜又長。
足足在轅門之外站了半個時辰的滿寵,此時已經熱汗淋漓,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的後背,但他依然堅挺的站著,如一塊石雕般巍然不動。
此時見轅門大開,一支人馬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為首一人手握重戟,銀亮的盔甲,身後是自己的好友劉曄,此外都是清一色的武將。
雖然沒見過劉尚,但聰明的滿寵知道,昨天隨劉曄來的人就是劉尚,也是以一首詩將自己徹底罵醒的人。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臉上被曬得通紅的臉頰更是滲出了幾滴汗液,目光閃爍著精光,充滿了無比的決心。
快步跑到劉尚等人的麵前,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口裏說道:“山陽滿寵,幸得大人提點,方直今日才如夢初醒,茅塞頓開,今願投於大人的帳下,躬身侍足,以供驅譴,隻求時常聆聽大人的教誨。”
被滿寵這突如其來的舉措,也是嚇了劉尚一個激靈,他萬萬沒想到,滿寵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當場給自己下跪,但很快,劉尚就反應過來,看著滿寵的眼光裏充滿的讚賞,能屈能伸,這才是做大事的料。
“啊!”劉曄一陣驚呼,看到自己的好友如此作態,他真是又氣又急,連忙來到滿寵身邊將他扶起,口裏還同時罵道:“好你個滿寵,想通就想通了,有必要這樣嗎,你有什麼話站起來說,何必如此屈膝!”
任憑劉曄的拉扯,滿寵始終泰然不動,一臉堅定的看著劉尚,等待著劉尚的答複。
“你覺得我應該給你個什麼官?”劉尚緩緩地說道,嘴角翹起,似笑非笑的望向滿寵。
滿寵牙一咬,半晌才抬起頭,麵露些許的掙紮,說道:“若大人不棄,願做君前一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