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郎君進臨光殿沒過多久,廖侍衛就送了出來,臉色不大好,嬤嬤就去詢問,是主君拿他試劍,削端了幾縷頭,大概是驚嚇過度,從昨夜到今早一直高熱不退,沈公子擔憂,一直守著……”
樊薑目不斜視地翻著《春秋經》,聽侍女將臨光殿的情況一一道清。 WwWCOM
“見怪不怪。”大王向來喜歡這種作弄人的危險遊戲,宋玲瓏運勢好,要是那一劍偏鋒,隻怕此時已成了劍下亡魂。這也從側麵明,元靈均的劍術並非不精,隻是對習武感到厭惡,怠於練習。
“貴嬪,大臣們已聚集議事房。”司閽門外跪奏。
“這就過去。”樊薑放下《春秋經》,侍女上前替她整理袍服,係好蓮蓬衣。
長廊中,走來一名著八品官服的端麗女官,樊薑正好從崇陽殿出來,往議事房方向走,女官迎麵攔住,取出一支郵筒遞上,“姑母,臨安來的急信。”
“我看看。”樊薑取出竹帛,匆匆瞟過幾眼後遞給女官,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展現。
“姑母,這是何意?”閱完信的女官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盯著樊薑修長的背影,驚愕萬分。
樊薑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步伐,女官緊緊追在身後,生怕放慢腳步就會錯過什麼。
“樊婞,休要驚慌,這不是什麼大的事,你隻需要明白,無論生何事,沒有人能對我構成任何威脅。”樊薑冷靜地笑道。
“可是姑母,這件事勢必會對常山的存在構成威脅啊。”
“知道臨安最缺什麼?”
“什麼?”樊婞想了想,恍然大悟,“是錢財!”
“對。朝廷的軍資必須倚靠常山。”雖然也隻是暫時的。
讓樊薑不得其解的是,徐皇後怎會容許這種事生呢。在自己眼皮底下,讓另一個孩子成為繼位可能。
臨安宮裏的燕婕妤有妊,腹中子足足三月,急信送到巴陵需要半月路程,也就是燕婕妤已經有了將近四月的身孕。
燕婕妤遭到禁足後吵鬧過一段日子,後來偃旗息鼓,似乎被漫長的等待和寂寞磨礪成了安分守己的女人。這並非好事,當一個囂張且不知分寸的女人學會隱忍,意味著她無所畏懼,無需再婦人之仁,而今,不管是臨安還是巴陵,都麵臨著重大變故。
提議立濰候為儲君的老臣是清除不淨的,他們頑固保守,以保元氏正統血脈登極為畢生理想,堅持所謂的正道理,在強大的頑固派麵前,若降世的是皇子,太女如何立足,如何堵住悠悠之口,是太女及所有徐家人的考驗,隨之而來的,是對常山女王地位的撼動,甚至會連根拔起。
這個意外出現的孩子,在朝廷和巴陵兩國掀起滔巨浪。
樊貴嬪和徐皇後共同的考驗終於還是到來了。
“臨安徐家送來的童男不要讓他們踏入此地半步。”不能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臨安飛來的蜜蜂,也不能讓它在自己眼睛底下采蜜。樊薑轉頭對身後的鞏氏吩咐一句,隻身走進議事房。
大將軍呼延敖、驃騎大將軍岑勉、光祿大夫黃道琦、丞相林縝、太子太傅劉次卿、輔國大將軍朱演、太常薊歡、鎮南大將軍樊進、中書令庾康等王廷重臣均已候在殿中。
“真敗興,駕前為避免失儀,大的事都該忍耐,昏厥也就罷了,竟溺了一身。”
結綺堂的某位童男在聽聞臨光殿之事後,替宋玲瓏感到恥辱,他掃視一遍心事重重的諸位,底氣十足地揮舞起手中寶劍。
沒有武力傍身的童男們不住歎氣:“主君要是也和我們這麼玩,那該如何是好?”
“的極是,難保黴運當頭,被削掉腦袋的就是自己。”
“還好換了傅伶仃去……又沒在,不知道上哪處睡覺去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先擔心自己吧,管一個外人做甚。”
結綺堂的優僮都不怎麼和傅伶仃來往,他們認為,傅伶仃孤僻清高,不愛搭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