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上山下來了,所到之處也沒人認出,但經過樊氏家廟建址卻止了步,因為元靈均愕然現樊家修建的家廟頗具規格,幾乎可與太廟媲美。 Ww W COM這已不能稱之為僭越……
她帶著複雜的心情回到行宮,躺在光傾斜下的琉璃榻仍在思索。晉國如同隨時可能崩塌的土堆,它要是真的塌下來,誰也不能存活,在內憂外患之際,外患才是最重要的。
金色的光透過綺疏,照亮了青瑣花紋。公子羅衣拂地,坐於矮榻,一張琴置於麵前的條杌上。他挑動琴弦,吟唱:“空床響琢,花上春禽冰上雹。醉夢尊前,驚起湖風入坐寒。轉關濩索,春水流弦霜入撥。月墮更闌,更請宮高奏獨彈。”
元靈均支頭側目,陶醉在低沉悅耳的嗓音中,暫時忘記煩憂。她想,蘭鵷之姿,再美的人也會為之黯然失色,無關相貌才學,僅僅是儀態和風姿。每個女人理想中的男人,便是他這樣的吧。
“明玉,你不開心是因為家廟?”渠奕來到榻邊坐下,撫摸她蒼白的臉。
她眼瞳裏清晰地映出渠奕的五官,“公子,我不會因為這些不開心,隻是希望她別再來逼我了。這幾年,她作為養母,牽著我手,推著我向前,一步步走到今日一切都變了……”
“我們顧及太多,整日愁,不生白也會生苦相的。”渠奕注視著她,瑞鳳眼聚滿了柔色。
她攥住垂在身上的袖子,“那公子再彈給靈均聽。”
“軟玉溫香在懷,怕是沒心思再彈了。”他不彈就真的不會,下一刻又聽他,“去不了北宮山,就一起去看鬆林如何?”
元靈均瞪大了眸子。
次日一早,她便被鯤嬌拖起來一番梳洗,半個時辰後與渠奕同乘一輛車,在秋末的晨風裏趕到了行宮附近的鬆林。
鶴從鬆林上空悠然掠過,四周寂然無聲。
打量一圈四周的景色,元靈均在巨大的古鬆下盤腿而坐,手肘撐在膝頭上,指頭停留在顴骨處畫圈,渠奕的視線一掃來,她立即調整好坐姿,眼神不自在地飄來飄去,覷著牽馬走過的侍從。
“記得和公子還沒成婚前我時常擔憂。”元靈均有意無意地道。
“明玉對我還不太了解,抱有成見也不是無法理解。”
哪裏是成見,不過是孩子的無理取鬧罷了。她那時常想,和蘭鵷公子湊作一堆是怎樣的光景,就連侍女也在竊竊私語。
“陛下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和公子成婚呢,莫非心存捉弄。”
“是好奇吧。那樣的人……縱然貴嬪也難免好奇,何況是對任何事情都保持新奇的主君啊。”
……
山腰的霧氣未散,她看向前麵青翠的鬆林。因為年少對婚事太恐懼,後來常常擔憂自己不心錯話,惹得渠奕討厭自己。她在心裏下定的決心是必須和他和平相處,不能再有第二個覃咲,嘴上卻對他直言直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