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血魔洞(1 / 1)

行之有效的管人之道有多種,其中以仁聚人,壯大自己的實力尤為重要。可以做一個對比:曹操管人推崇權力,運用正反等手段,機權詐略,將獲取自己的實力作為明確的目標。相比之下,劉備管人推崇仁義,運用忠信禮義等手段,降心服誌,名正言順地獲取仁德之政,更加高明。因為,在一個社會中,名聲是最大的本錢,也是管人之術中的硬通貨。

崇尚仁權管人之術的核心就是提倡仁義道德,通過教化的方式來進行治理。劉備自己曾對龐統說道:“今指與吾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寬;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譎,吾以忠;每與操反,事乃可成耳。”由此可以看出,曹操與劉備的區別不僅在個人的素質上,也在於他二人實行的不同的統治術上。

劉備為什麼要運用仁權之術,而不是采用霸權之術呢?

首先,劉備認為,自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後,儒家思想逐漸成為兩漢的正統,仁義道德思想深入人心,一整套適應封建社會的倫理道德觀念基本形成,忠孝節義成為人們普遍遵循的基本道德規範,自己要匡扶漢室,隆興漢家天下,就必須從道義的角度為自己積累政治資本,“仁德”之旗號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其次,從劉備的出身及地位來看,也最適合以“仁德”為本。劉備雖出身於貴族家庭,但已破落,從小便淪落在社會的下層,與其母以織席販鞋為生,深知民間疾苦。然而他卻誌向遠大,從未忘懷他是帝室之胄的血統,少小立誌要幹一番大事業。東漢末年,劉備目睹世事黑暗,宦官專權,皇帝暗懦,軍閥割據,民不聊生,淒愴漢室的傾頹,“欲伸大義於天下”。但他本人手無尺寸之柄,既無權無勢,也無錢無人,沒有任何可以憑藉的基礎。惟有修身養性,以仁德信義號召天下,喚醒正義,以期救黎民於水火,扶漢室於危亡之中。所以,他走上了一條與曹操完全不同的救世治國之路。

劉備與曹操相比,也是有條件行仁權之術的。曹操是宦官家庭出身,就其血統來講不能稱高貴,從這個意義上講由他來匡扶漢室自然就沒有劉備名正言順,所以曹操也就不會去用仁義道德之類的旗號,他就是崇尚實力;劉備有高貴的血統,正統的血統觀念對人們的影響還是頗深的,這樣劉備就有了名分上的優勢。及至入西蜀而稱帝,也可以說是名正言順,絕不會像曹氏那樣被打上“篡權”的印跡。兩者行為和目的都是一樣,但效果卻相差甚遠,最關鍵的還是劉備始終都沾有正統的光。所以,仁義道德對劉備來講既是可以充分利用的工具,又是一把保護傘。

但是,在三國時代,僅僅靠仁權之術是不可能實現雄圖大略的。趙蕤在《反經》中說:“由此看來,在爭霸的時代實行王者的教化,就不合時宜了。在強國之世,實行霸者的威政,也是行不通的。若時逢人心狡詐,正道不行之世,卻要施行先王之道,廣泛推行德政教化,就好像是有小孩溺水,急等善泳者拯救,卻向其家人報告說趕快去救人一樣的荒謬。其本心可能是出於善良的動機,但能說他是‘通於時變’嗎?”

可見統治者要取得好的統治效果,最終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須順應時事的變化,而不能固守一轍。陳壽講得很明確,劉備正因為不能變通,機權幹略不如曹操,所以隻能狹守一隅,而不能一申遠大宏偉的抱負。

不過劉備也不是等閑之輩,他也有“機權幹略”,在仁權之術下也要行霸權之術,諸如殺呂布、掩真心、取益州、入西川等等方麵也運用了權術。就連曹操也說:“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

“得人心者得天下”,如何來贏得人心以獲取民眾的支持和信任,這是事業取得成功的關鍵。這裏的人心有民心、軍心和將相之心,所以“攻心”是統禦術的核心。通過攻心,才能順民心、撫軍心和結將相之心,三心皆備不怕霸業不成。

在攻心的方式上,曹操與劉備具有不同特點。曹操攻心多威逼利用,軟硬兼施;而劉備攻心多仁以懷之,德以報之,信以用之。在曹操處,人們一般是迫於其權勢,而在劉備處,人們一般是心悅誠服地願隨之驅使。他“攜民渡江”、“要投江”,荊襄軍民感其德願誓死相隨;“摔阿鬥”、“遣眾將”以結將心,使眾將死心塌地為之效力;“三顧茅廬”表現其思賢若渴,以“魚水關係”待諸葛亮,使其感其心誠,願隨驅使,以至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即使奪人之國,他首先考慮的還是“人心”,他不納龐統之策,反對“殺其主奪其國”,趁拒張魯之機,“厚樹恩德,以收眾心”,待民心安穩才起兵奪蜀,沿途不擾民,優待俘虜,極得人心。天下最為超群的謀算術五楊堅:雖現在不能,但總有一天頂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