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粉從地上騰起,從半空中抖落,就像白色的辣椒麵霧霾籠罩在葉明瞻周圍。
他捂著嘴,把咳嗽、噴嚏都攥在掌心裏,免得蛾後聽見又亂甩“鋼鞭”。
這其醜無比的惡心怪物就像好吃懶做的地主老財,工蛾就是她地界上赤貧無產的可憐佃農。
不過,自然界裏類似雪燈蛾這樣具有社會性的昆蟲不少,螞蟻、白蟻、蜜蜂都是。這些昆蟲分工合作,各司其職隻是為了繁衍種群。非要把人的是非、情感強加在它們身上說不過去。
知道說不過去,可看著蛾後的行為葉明瞻就是反感。
他加快腳步,走到她翹動、扭擺著,不斷排出暗藍黏液的大尾巴前。
黏液像座泡沫小山堆在她尾巴底下,裏麵包裹著一粒粒跟玉米棒子似的淡藍色的卵。
葉明瞻皺了下眉,把視線轉向蛾後靠近尾巴的那些口器。
它們比身體前麵、中間的口器略細些,也更短,不過,照樣惡毒地紮進嘰嘰直叫的工蛾肚皮裏,吸得酣暢淋漓。
他解開係在一起的三個火焰噴射器,一個背到肩上,另外兩個放在洞壁前,然後摘下背上火焰噴射器的噴嘴,放輕腳步朝那些口器走過去。
突然,蛾後的一根口器踹飛了一隻肚子被吸癟的工蛾。
工蛾不偏不倚,砰一下撞在他小腿上。他覺得就像被五十斤重的米袋砸了一下,身子都被撞歪了。
工蛾嘰嘰叫著,順著他的褲管滾到地上,又撲棱起來,歪歪斜斜飛回巢頂的腔洞裏去了。
另一隻腹部鼓得幾乎脹裂的工蛾立刻從他斜後方的某個腔洞裏竄過來,停在蛾後像彎弓一樣高高抬起的口器下。它腹足一蹬仰倒在地,邊抖擻著翅膀擠開左右兩邊的同伴,邊用脊背蹭著結冰的地麵,迅速滑到方便蛾後抽吸的位置上。
葉明瞻幾步走到這隻工蛾旁邊,發現它腹部有個鋼鏰兒大的肉鈕,肉鈕中心瑟縮向內——跟靳風說的一樣,這玩意兒看起來確實很像人的肚臍眼兒。
調整好自己的位置後,這隻工蛾夠起腦袋,用那對比人手掌還大的葉形觸角搔刮懸在它正上方不到五厘米處的蛾後的口器。
蛾後的口器尖端宛如鋼錐,粘滿暗藍色的黏液,被工蛾的觸角一碰,口器立刻往上抬起半寸,然後“穩、準、狠”,一下紮進工蛾腹部的肉鈕裏。
葉明瞻攥著噴嘴,幾乎和蛾後的口器同時捅進工蛾肚子裏。
蛾後開始咕嘟咕嘟抽吸工蛾消化過的花蜜。她急不可耐,“吃”得又猛又快,花蜜流過她的口器時,把這根彈性十足的毛茸茸的大管子撐得一截截鼓了起來。
這該死的吸血鬼!葉明瞻壓下了節流閥。
噴嘴和口器之間的縫隙裏冒出一小股渾濁的紅色液體,汽油味混著略帶酸腥的野薑花香氣衝進葉明瞻鼻子裏。
他盯著液體順著工蛾的腹部流到地上,希望裏麵花蜜的成分多於汽油。
很快,蛾後就吸幹了這隻工蛾,她抽出口器的時候,葉明瞻也間不容發地拔出了噴嘴。
蛾後再次抬高口器等著她的“專享飲料”,從口器鋼錐似的尖端滲出一個雞蛋大的紫紅色液珠。液珠混著口器分泌的黏液滴落在地上後,口器尖端粘連的液絲還將斷未斷,飄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