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消失後,葉明瞻已經一腳踩在玉露蟾肥厚的下嘴唇上,一股混著酸氣的機油味撲麵而來。
他拽緊藤蔓,不等身子站穩,手裏的帕蘭刀已經高高舉起,砍向斜上方。
啪嚓一聲脆響。
大半顆黑綠色的尖牙擦著葉明瞻的風帽從玉露蟾嘴裏飛了出去。
蕩過來之前他就決定砍它的牙,少一兩個牙齒要不了這醜八怪的命,它吃雪燈蛾根本不嚼,都是吞的。也不知道它幹嘛長這嘴爛牙!
斷了牙的玉露蟾連聲大叫起來。
聲波像光爆一樣在葉明瞻眼前團團炸裂,就像幾百個閃光燈相機同時對著他不停按快門。
他頭昏眼花,一陣陣想吐。
他咬牙忍著不適,把砍刀往腰後一瞧,然後抓住遲峻的左臂,把他從玉露蟾尖牙上拖了起來。
這時,玉露蟾叫聲驟停,葉明瞻視野裏終於一片清明。
可視野恢複正常後,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玉露蟾那顏色跟泡餿了的海帶差不多的上顎正像蒼蠅拍子一樣,朝他猛拍下來。
他使勁推了遲峻一把,遲峻從玉露蟾離地麵五六米高的大嘴邊滾了下去。
葉明瞻兩手抓住藤蔓,想從玉露蟾嘴裏蕩開——
從他推遲峻到兩手抓住藤蔓,不過短短兩三秒工夫,卻還是晚了。
不等他蕩出去,玉露蟾的上顎已經劈頭蓋腦壓下來,把他頭朝裏腳衝外,拍倒在它又黏又冷的大舌頭上。
玉露蟾的舌頭散發出一股發酸的機油味,上麵全是膠水似的的黏液。
葉明瞻摔倒後,玉露蟾的嘴還沒完全合上。他立刻屈膝、弓腰想站起來,可胳膊隻抬起幾厘米就無法動彈了。
他看見自己黑色的羽絨服袖子和玉露蟾的舌頭間拉起一片厚實的半透明液絲,活像塊磨砂玻璃。
又不能拿刀亂剁這醜蛤蟆,不然靳風就要請他吃“車厘子”。
他暗罵一句,想扯著藤蔓挪到玉露蟾牙縫邊,然後拿刀輕輕紮它一下,趁它吃痛大叫,從它臭嘴裏溜出去。
誰知手一拉,還不等他使勁兒,藤蔓就毫無阻力地滑了過來。
他一瞧,手上拉著的隻是截不到兩米長的斷藤。
他怔了一下,扭頭朝右後方看去時,玉露蟾恰好吧嗒一下閉緊嘴巴。
在最後一道光線消失之前,葉明瞻瞧見這醜八怪的兩顆尖牙之間夾著一片黃褐色的藤皮。
這什麼牙啊?這可是跟人胳膊差不多粗的藤條!
現在怎麼辦?驚訝過後,他飛快地盤算起既能脫身,又不會傷到玉露蟾的辦法。
可這醜蛤蟆完全不給他思考的時間,嘴閉上之後,下頜往後一咧,舌頭立刻朝喉嚨深處縮去。
粘在它舌頭上的葉明瞻頓時被帶進去三四米,迎頭撞向它黑咕隆咚的喉嚨。
從它嗓子眼兒裏躥出的酸唧唧的機油味,嗆得葉明瞻猛咳起來。
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拔出腰後的帕蘭刀正要捅它的嗓子眼兒,就聽見了靳風的怒吼:“我真想把你按進泡菜壇子沁死!”
靳風吼聲未落,玉露蟾的大嘴猛地張開了。
下一秒,它舌頭往外一探,咕呱大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