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從黑夜,到白晝,記憶的出口(二)(1 / 1)

莫央問:“昭宇,這次你能在國內呆多久?”

慕昭宇愣了一下,很快回神:“到你畢業,辦了婚禮,然後,我們一起走。”

她有瞬間失神。然後,她聽到他說:“央央,你還可以後悔。”

莫央抬起頭,看到他的認真的眸眼。她含起慣有的笑意,正要答話,被慕昭宇製止:“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問你,央央,你考慮清楚。”

莫央收起笑,逼進他的眸眼:“昭宇,在我作決定的時候我就已經考慮清楚了。”

“那好。”昭宇飛快的答,“這是你自己選的,莫央,以後你就是哭著求著要後悔我都不會再放手。”

什麼意思?

莫央很快就有了答案,隻是太過出人意料,讓她措手不及。

國慶的時候,昭宇出差,莫央買了車票回老家。

從出事之後,她再也沒有到過江城。

她拒絕了出租,拖著不多的行李慢慢的行走在平坦的石子路上。

六年不見,變化真大。

當初的老房子已經不多見了,沿街吆喝的的小商小販也不見了,小鎮這些年因為外資引進,政府大力扶持已經成了一個旅遊勝地。一排一排整齊的房子分布在小河兩側。因為是清晨,水氣氳氤河麵上的烏篷上還有采花歸來的少女,揚著船蒿,哼唱著民謠。

一唱一和間,隔著繚繚的霧氣,隱隱的,就像是夢裏看到的仙謠。

她從來都知道的,她的故鄉是那麼美。幾乎是刹那間,她就想起那首梁元帝的《采蓮賦》:

紫莖兮文波,紅蓮兮芰荷。綠房兮翠蓋,素實兮黃螺。於是妖童媛女,蕩舟心許,鷁首徐回,兼傳羽杯。棹將移而藻掛,船欲動而萍開。爾其纖腰束素,遷延顧步。恐傾船而斂裾,故以水濺蘭橈,蘆侵羅縑,菊澤未反,梧台迥見,荇濕沾衫,菱長繞釧。泛柏舟而容與,歌采蓮於江渚。

歌曰:碧玉小家女,來嫁汝南王。蓮花亂臉色,荷葉雜衣香。因持薦君子,願襲芙蓉裳。

猶記得當初的她是怎樣的快樂。

這些年變化的,又何止是事物,人也在不知不覺中早就變了。

正好有個詞叫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

真是一個殘忍的詞。

她慢慢的走著,聽著自己跫跫的足音,微笑地看著陌生的人群。

此次回來,她是看望母親。

幸好家裏的老庭院沒換,沿著小巷進去,還可以看到紅牆青磚,飛簇的簷角上還掛著當年掛上去的風鈴。幾樹合歡樹葉隱隱從高牆裏延伸出來。

門口還是那兩尊石獅子,朱色的大門緊閉。

她輕輕扣門。過了好久聽見匆匆的腳步聲傳來,然後是一張陌生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