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琴翻看著自己珍藏的相冊,裏麵都是從江媽媽那裏拿到的直樹小時候穿女裝的照片,湘琴愛戀的看著,忍不住甜甜的笑起來:“直樹實在好可愛哦,不管什麼時候都可愛。”
“看什麼好東西看得這麼開心?”直樹突然出現在湘琴的後麵,好奇的探過頭來問。
“咿!”湘琴心裏一驚,慌忙的把相冊藏到了自己的身後,僵著笑,看著直樹:“啊哇哇!直、直樹,你、你今天真晚……”
湘琴這點聰明,怎麼能瞞得住直樹呢,隻見直樹皺著眉頭,看著湘琴因為忙亂而散落一地的照片:“你啊,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是把這種東西挖出來看嗎?”
“偶、偶爾啦,偶爾而已。”湘琴帶著尷尬的僵笑麵對著直樹:“因為媽媽把直樹小時候的相簿給了我嘛。”
直樹沒好氣的對湘琴大聲的吼道:“那種東西還不拿去丟!”小時候被裝扮成女生的經曆,是直樹最不堪回首的記憶,更何況還被江媽媽拍了下來,現在又被湘琴反複的溫習,能不生氣嗎?
湘琴愛惜的抱著相冊:“這怎麼行呢,這可是直樹寶寶的曆史,以後也要給小孩子看的。”
“這種東西怎麼能給小孩看!”直樹更加生氣的說道,臉上的怒氣更盛了。
湘琴的眼光懇切的看著直樹:“……因為,你看嘛,我小時候的照片幾乎全都不見了,所以直樹的一定要好好保管才行。”
聽到湘琴說到這裏,直樹的怒氣才漸漸的消散開去,看了湘琴一會,淡淡的說:“……的確,我沒看過你小時候的照片。”
湘琴看著直樹小時候的照片,回想起自己來:“恩,高中的時候,我家不是塌了嗎,就是那次不見的。”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我完全沒看過你媽媽呢。”直樹看著湘琴說道,“連照片都沒有。”
“咦!是嗎?”湘琴納悶的湊過來,還以為直樹至少看過照片呢,現在想起來,的確是沒有啊,湘琴想了想,遺憾的說:“不過,媽媽去世的時候我還小,隻有模糊的印象。爸爸說我長得很像媽媽。我隻記得媽媽是個嫻靜高雅的大美人。”
看著湘琴孤單落寞的說著,直樹許久沒有說話,從小就沒有了媽媽的湘琴真的要比自己可憐,感覺自己似乎更有責任要保護她,愛護她了。
“對了,應說媽媽以前當選過‘秋田小町小姐’耶!”湘琴得意的對直樹炫耀的說。
“……這麼一來我更想拜見一下了。”
“可不是嗎!”說到這裏,湘琴又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真是一個容易快樂的人啊。
傍晚,江家的餐桌上融洽和諧的氣氛,大家都在有說有笑的邊吃邊聊著。
“才叔(這裏其實直樹應該叫湘琴爸爸“爸爸”的,但是“阿才爸爸”聽上去好奇怪哦,所以還是讓直樹叫湘琴爸爸“才叔”好了)。”直樹叫住了正要把飯往嘴裏送的湘琴爸爸。
“喔!”湘琴爸爸笑著看著直樹。
“下星期的11號是嶽母的忌日吧。”直樹平靜的問道。
湘琴驚訝的看著直樹,搞不懂為什麼他突然提這個。
湘琴爸爸更是驚訝:“呃!是、是沒錯。原來直樹你知道啊!”
“是的,才叔和湘琴每年都會去掃墓吧。”直樹淡淡的問。
江媽媽聽了之後也湊過來問:“哎呀,這樣嗎。今年是悅子去世的第幾年了?”
湘琴爸爸黯淡的聲音慢慢的說著:“湘琴小學1年級的時候走的,已經18年了。日子過得真快啊!”
“我也見過2、3次,記得和湘琴長得一模一樣哪。”江爸爸接過湘琴爸爸的話說,讓人更想拜會湘琴媽媽了。
湘琴爸爸在說過湘琴媽媽的話題後,又恢複了笑臉,帶著樂觀的態度,笑著對湘琴說:“我們今年也打算快去快回,對不對,湘琴。”
“恩。”湘琴點點頭,去給媽媽掃墓是每年生活的一部分,雖然自己已經記不起媽媽的模樣了。
“才叔。”直樹又叫住了湘琴爸爸,眼光真切的對湘琴爸爸說:“今年我也一起去。”
“咦,咦?”湘琴和爸爸,裕樹都驚訝的看著直樹,他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了。
直樹認真的看著湘琴爸爸:“我一直在想,一定要去掃一次墓。”
“這、這個,可、可是,地方實在很遠哪,直樹!”湘琴激動的對直樹說。
直樹一點要放棄的想法也沒有,平靜的說:“是在嶽母的娘家吧,秋田是嗎。搭新幹線就可以到了。”
“嗚……恩!”這回輪到湘琴爸爸吞吐起來了:“可、可是那個……直樹念書這麼辛苦,隻要有這份心就夠了……”
“我那段時間正好有空。”直樹似乎鐵了心要去,不管湘琴和爸爸如何反對。
“可、可是!”湘琴還在可是個半天。
江媽媽馬上站在直樹一邊,對湘琴和湘琴爸爸說:“就是嘛,這是應該的呀!哥哥,一定要到湘琴媽媽的墓前去打個招呼。”
江爸爸也跟著對直樹說:“對呀對呀,你也要為我們盡一點心意。”
“好。”直樹微笑著回答,帶著別樣的笑容看著湘琴:“到嶽母娘家之後,要讓我看看嶽母的照片哦。‘秋田小町小姐’的。還要要幾張照片回來。”
“啊……”湘琴吃驚的看著直樹,目光呆滯,那個“秋田小町小姐”的稱號隻是聽說,到底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
湘琴爸爸也僵笑著:“說……說的也是。”
不知道這父女倆搞什麼,為什麼這麼反對直樹去拜祭湘琴的媽媽呢?
新幹線在田野間飛快的行駛著,湘琴和爸爸麵對麵的坐著,誰都無心去看窗外秀麗的風景,車廂裏安靜得出奇。
“爸爸,請喝啤酒。”直樹給湘琴爸爸遞上一罐啤酒。
湘琴爸爸客氣的接過啤酒:“喔!哦,不好意思哦,直樹。”
直樹把啤酒給湘琴爸爸後,又給湘琴遞上一罐咖啡:“來,咖啡。”
“啊!謝謝,直樹。”湘琴笑著接過咖啡。
喝著咖啡,直樹小聲的說:“大概再30分鍾就到了。”
直樹的一句話,讓剛剛才高興起來的湘琴父女倆又安靜了下來,垂頭喪氣的歎著氣:“哎哎哎……”
“……對了,你們好象瞞著我什麼。”直樹突然的問道,以直樹的聰明,怎麼能覺察不出來呢。
“噗!”湘琴爸爸喝進去的啤酒噴了出來,“沒、沒有啊!哪有!哈哈哈!”湘琴爸爸幹硬的笑著。
“就、就是呀,直樹!”湘琴也帶著幹笑對直樹說。
說是這麼說,但是湘琴爸爸卻緊張得顧不上手裏的啤酒,結果啤酒一直往外流了出來。
“爸爸,啤酒。”直樹急忙的叫住了湘琴爸爸。
“哇!哇!這、這、糟糕!”湘琴爸爸手忙腳亂起來。
“爸、爸爸!冷靜一點!”湘琴看著緊張的爸爸囑咐道。
湘琴爸爸思考了片刻,一臉凝重的對直樹說:“……我說,直樹!”
“是。”直樹很快的答應道。
“跟、跟你打個商量,這、這次我們掃了墓就走吧,她媽媽的娘家留到下次再去。”
“啊!真是個好主意,爸爸。”湘琴高興的說道。
“呐!呐!”直樹猶豫著。
湘琴立刻趁熱打鐵的建議:“那、那我們順路找個溫泉好好玩一下!”
“喔喔!秋田特產的年糕火鍋也不錯。”湘琴和爸爸兩個人興奮的聊起來,想要吸引直樹的注意。
“我想這可能有困難。”直樹冷冷的說,“因為我媽已經先打電話向秋田那邊打過招呼了。”
湘琴爸爸立刻痛苦的抓著腦袋大呼起來:“喔喔喔!為什麼要這麼做?嫂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直樹不解的看著湘琴爸爸問道。
湘琴爸爸認真的抓著直樹的雙肩,嚴肅的對直樹說:“……這,既然如此,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到了就知道了。”
“爸爸,怎麼辦?”湘琴無助的不停的問著爸爸。
直樹充滿疑惑的看著一路上都緊張不已的湘琴和湘琴爸爸,到底嶽母的娘家有什麼可怕的呢?能生出湘琴這樣的活寶,估計嶽母的娘家應該有更讓自己意想不到的東西吧,這次的旅行又要充滿不確定性了。
新幹線到站了,直樹和湘琴父女倆從車上走下來,直樹似乎心情很好的感慨著:“不愧是秋田,真冷。哦,挺鄉下的嘛。”
湘琴父女倆根本顧不上看什麼鄉下的風景,從車上一下來,兩個人就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從車站驗票處往外走,一邊走,直樹一邊問湘琴爸爸:“爸爸,我們要怎麼去?搭計程車嗎?”
湘琴爸爸耷拉著腦袋,沒精神的說:“不了,他們一定會來接的。身後的湘琴仍然在警覺的左右來回的看著周圍。
直樹有些奇怪的問:“可是,我們並沒有通知時間。”
湘琴爸爸很無奈的回過頭對直樹說:“有沒有通知都一樣。”
果然,剛從車站裏走出來,直樹他們三個人就在車站門口驚呆住了——
超大的歡迎橫幅橫在眼前,橫幅上大大的寫著:歡迎!袁家的女婿直木(拜托,名字都寫錯)先生!袁家一行人光臨熊代村!
一大群的人簇擁著擠在車站前,演奏著亂七八糟的音樂,站在最前麵的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手捧的一籃子的彩紙,朝著湘琴他們撒過來。
那個中年男子笑臉迎人的朝湘琴他們走過來:“呀——歡迎啊,歡迎啊!直木先生,幸會幸會啊!姐夫,湘琴,好久不見啦!我是湘琴的媽媽的弟弟鶴三舅舅。”
雖然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直樹,湘琴父女還是被這樣的歡迎陣勢所嚇到了。
“現在,我們請‘熊代小姐’代表獻花。”
一個中學生打扮的女生捧著一大束花走到直樹的麵前:“請、請收下。”
周圍響起“啪啪、啪啪”的掌聲。
直樹客氣的說著:“……謝謝。”把花收了下來,而後麵的湘琴無奈又氣憤的看著這一群歡迎的人群:“你、你們!”
“為大家演奏的是東雲中學節奏樂隊。”
湘琴爸爸不忍再看下去的痛苦的叫著“啊啊……”蒙上了雙眼。
歡迎儀式似乎才剛剛開始:“首先,我們請村長為我們致辭。”
熱烈的掌聲又響了起來,伴隨著掌聲,一個老人走到人群的最前麵,拿著最簡陋的擴音器高興的說起來:“呃……今天是個大好日子,嗬嗬,嗬嗬,為了迎接湘琴的女婿直木先生,連天公都做美。那個才剛學會走路的湘琴,轉眼間已經長得這麼大,並且帶著台灣第一的女婿回到我們村子來了。”
湘琴和直樹呆滯的聽著村長的致辭,湘琴的臉上滿是羞愧,而直樹則是驚訝於雖然自己事先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麵對著這麼一群人,自己明顯準備不足,他們太超乎自己的想象了。
村長的致辭洋洋灑灑的一大段:“女婿直木先生是台灣最聰明的天才,在台北大肆活躍,將來要成為偉大的醫生。嗬嗬,嗬嗬……”
“好厲害哦——”人群裏發出誇張的感歎聲。
“直木先生是我們熊代村值得驕傲的女婿!嗬嗬。”村長大聲的喊道,結束了他的致辭。
“那麼,現在就請女婿直木先生來為我們說幾句話。”
“舅、舅舅!”湘琴驚恐的叫起來,簡直不敢想下去了,而直樹也有點猝而不及。
出乎湘琴的意料,直樹耐著脾氣拿起了擴音器,雖然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麼高興,但是好歹是沒有發作出來:“……大家好,我是江直樹。”
剛講到這裏,掌聲就很誇張的“啪啪”“啪啪”的響了起來,裏麵還夾雜著“喔——直木你好——”的尖叫聲。
直樹強忍著脾氣,繼續往下說:“對大家超乎常人想象之外的盛大歡迎,我非常感謝。”
“哪裏——”“不客氣,不客氣——”的回答聲又不絕於耳的響了起來,幾個媽媽級的婦女湊在一起,興奮的說:“真是個好男人呀——”“都市人就是不同啊——”
直樹表情不變的說著,身後的巨大橫幅格外的顯眼:“還製作了這麼大的布條……不過我的‘直樹’是樹木的‘樹’。另外,恕我再說一句,‘歡迎’的‘歡’寫錯了。”
人群裏馬上又騷動了起來:“咦——你們——怎麼沒有先查清楚——”
“哎呀,不對嗎?那該怎麼寫——?不知道耶——”
“不愧是天才啊,頭腦就是不一樣哩!”
“就是啊——”
直樹傻站在橫幅下,看著議論紛紛的人群,真是愚蠢,或者應該說可愛到家的一群親戚。
一個人興奮的抓起湘琴的肩膀,激動的邊搖晃著湘琴的肩膀,邊說:“湘琴啊,你嫁的老公真是聰明了,嫁得好啊,嫁得好啊!”
被搖晃的暈頭轉向的湘琴嘴上“是、是!”的答應著。
“好了,在這裏站著也不是辦法,我們馬上到家裏去吧!”湘琴的鶴三舅舅笑著建議道,“我們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歡迎會。”
湘琴爸爸急忙要拒絕:“我、我說,鶴三,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隻要掃個墓……”
湘琴爸爸的話還沒有說完,鶴三舅舅就使勁的拍著他的後背:“這是什麼話啊,姐夫!你們就這樣走了的話,阿悅會變鬼跑出來的哦!我們鄉下沒什麼好東西,來來來,上車上車!”說話間,鶴三舅舅走到了一輛裝飾滿了花牌,頂上還高掛著一個高音喇叭的車旁,打開了車門。
湘琴和爸爸再也看不下去的雙雙蒙住了眼睛,直樹看著這輛車,無語了。
“我們家的親戚怎麼都這樣!”上了車的湘琴在車上氣憤的喊說。
湘琴爸爸急忙向湘琴示意:“噓——太、太大聲了!”
湘琴按捺不住的怒火:“可是實在太丟臉了!這樣對待直樹!這算什麼啊!簡直就像在選舉拉票一樣!”
直樹認命的坐在車上,平靜的表情,淡淡的說:“我已經習慣了。”自從認識湘琴以後,直樹已經習慣了被萬眾矚目,生活中想象不到的事情也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
湘琴爸爸不好意思的耷拉著頭:“該怎麼說呢,這丫頭的媽媽這邊的親戚,很喜歡什麼慶典啦,又愛熱鬧,我從以前就很怕這些,所以每年掃墓都是偷偷的來。”
直樹看著湘琴爸爸,試探的問:“該不會爸爸當年也受到過這種歡迎吧。”
“沒錯!就是這樣啊!直樹!”湘琴爸爸深有體會的說,仿佛痛苦的記憶又重新上演了,“我從賀佐到台北,在那裏認識了她媽媽,兩個人許下終身之後,到她媽媽的娘家去打招呼的時候,……那時候……”湘琴爸爸像抓住了知音一樣抓著直樹:“這一點,直樹實在了不起,哪像我,隻會緊張。連想都不願意去想。但是直樹!隻有你!隻有你能個、分擔這分布苦楚!”
“我是不太想分擔啦。”直樹終於不太高興的說出了心聲。
“終於、終於瞞不住了!我們家丟臉的親戚!真不想讓直樹知道……!求求你們!別再丟臉下去了!”湘琴坐在車上,在開往家裏的一路上,不斷的祈禱著。
但是湘琴的祈禱似乎並沒有用……
“1、2、3!”一個巨大的彩球在直樹的頭頂爆開,彩帶和氣球落了直樹滿身,身後的牆壁上又是一條大橫幅:“歡迎!袁家的女婿直木先生!”
直樹表情呆滯的做在那裏一動不動,現在的他隻有任人擺布的心理了,小孩子們在他的身邊爬來爬去,直樹就當沒有看到一樣。
湘琴睜大了眼,張大了嘴,看著從天而降的彩帶和氣球,心裏羞愧到了家了,害怕的看著直樹,時刻擔心著直樹什麼時候爆發出來。
“來來來,盡量吃盡量吃!五十嵐家的‘北鬥’蘋果也很好吃哦!”鶴三舅舅笑著招呼道。
“喂——快點拿酒過來!”鶴三舅舅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一個親戚就已經大聲的招呼起來了。
“歡、歡迎你來玩,直樹先生。”一個可愛的小女生給直樹端過來一個盤子,上麵擺著酒壺和酒杯,女生咧著嘴一直笑著。
直樹說著“謝謝”把盤子接了過來,心裏感歎著:真像啊。這個女生長的真像湘琴啊。
湘琴高興的對那個女生說:“啊!美晴,好久不見!”
沒想到那個女生生氣的扭過頭瞪著湘琴:“湘琴姐姐!我是秀美啦!你又——認錯人了!”
“啊哇哇!是嗎?”湘琴失態尷尬的捂住了嘴。
“你連自己的表妹都認錯。”直樹看著羞愧極了的湘琴,忍不住又要取笑她一番。
鶴三舅舅哈哈的笑起來:“真是的,湘琴她啊,從小記性就很差哪!”
被鶴三舅舅的話惹火的湘琴對著舅舅大聲的反駁道:“什麼——舅舅有資格說別人嗎?把自己的兒子阿信和別人的小孩搞錯,還把人家從幼兒園帶回來,結果被警察抓!”
“啊哇哇!無聊小事偏偏記得這麼清楚!”鶴三舅舅也激動起來。
“那還不是因為舅舅太粗心大意了!”
“你——!你能說別人嗎?”
湘琴和舅舅就在直樹的旁邊激烈的爭吵起來,完全無視直樹的存在了。
聽著耳邊的紛雜的爭吵聲,直樹小聲的嘀咕道:“水平真低。”正在直樹無法忍受了的時候,身邊的拉門發出巨大的響聲,在直樹的麵前倒了下來,門那邊的一大群孩子集體的趴在門上,尷尬的看著裏麵。
鶴三舅舅立刻火冒三丈的衝著那群孩子吼道:“你們這群小鬼!幹什麼啊!信二——阿卓——和馬——唯——萌——”看起來這群孩子還真不少。
幾個孩子紅著小臉笑著走了進來:“嘿嘿嘿,人家聽說他是發明‘多克琳’電動的哥哥嘛。”“我們好迷這個電動哦!”“幫我們簽名!”後麵的幾個孩子拿著紙筆就衝了上來。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直樹有些驚訝的看著這一群感興趣的孩子。
“我們現在還在玩耶。”
“就是啊——”
“象我啊,花了2年好不容易才通過第2關。”
“阿卓最厲害了,已經打到4關了耶。”幾個孩子在直樹的麵前激動不已的說著。
直樹心裏發汗的想著:2年4關……?那10關究竟要多久?這群孩子怎麼都跟湘琴一個水平啊。
沒過多久,直樹就被這一群孩子團團圍住了,他們纏著直樹,在他的身邊不停的念叨著:
“哥哥幫我們簽名!簽名!”
“哥哥是有名的人!”
“哥哥讓我們看第5關!”
一的群的孩子在直樹身旁亂成一團,亂七八糟的講這講那,讓人反應不過來。
湘琴再也看不下去了,臉麵都已經被這群親戚丟光了,難以想象直樹怎麼忍受得了這群孩子的吵鬧,看著直樹的眉頭漸漸的聚攏過來,微微的皺了起來,湘琴大聲的對直樹身旁的孩子喊道:“夠了!你們!直樹又不是明星!”
這群孩子的風波還沒有平息,幾個老婆婆已經彎著腰走到跟前了,笑著問:“哎呀,我們可以進來嗎?”
明明都已經進來了,還問這個。
湘琴露出了驚慌的表情:“什、什麼!喔喔,熊代敬老會的婆婆們。”
還沒等湘琴說話,一群老婆婆就已經湊到了直樹的旁邊,好幾雙的手在直樹的身上捏來捏去的,嘴上笑嗬嗬的說:“真是了不起啊,這就是湘琴的女婿?”“哎呀——真是個好男人呀——!”“真好啊——真好啊——”
直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看著這幾個老婆婆。
“聽說你是醫生哪——”一個老婆婆湊到直樹的耳邊,小聲的問。
直樹客氣的露出了笑容:“是的,將來是。”
直樹的話一說完,那個老婆婆就開心的笑起來:“哎喲喲喲——真是不得了呀——真是太好了啊——幾時要來村裏開業啊?”
“啊?”湘琴比直樹還要驚訝和激動起來(這是顯然的)。
“這個村裏隻有一家診所哪,醫生還是個蒙古大夫。女婿能早點來就好了。我每天都會去給你看的。”這個老婆婆的話得到了所有老婆婆的響應,馬上“哇,哇”就不絕於耳了。
“婆婆們!”湘琴忍不住的大吼起來,估計要是聲音小了,她們也聽不到吧。
但是湘琴的話音剛落,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那些老婆婆們先發製人了,幾個老婆婆針對著湘琴,聲色俱厲的對湘琴說:“湘琴,都是你一天到晚不肯帶女婿來,害大家等了這麼久!”
“沒錯沒錯!這麼好的男人竟然被你撈到!”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
湘琴被她們逼得講不出話來。
夜幕終於降臨,一天的鬧劇終於也到了收場的時候,湘琴的激動心情一點也沒有平撫,忿忿的說著:“受不了!這些人真叫人難以置信!他們把直樹當什麼啊!實在難以相信他們和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對不對?”湘琴轉身問後麵身心俱疲的直樹。
直樹疲憊的歎了一口氣,平靜的說:“無庸置疑,絕對是相同的血。”
“咦?”湘琴不服氣的看著直樹。
正在喝茶的湘琴爸爸說話了:“你自己還不是對直樹一見鍾情,大家的心情都一樣啊。”
“可、可是!”湘琴還要狡辯,“卡啦”,門打開了。
“喂——!我拿進來羅——!”鶴三舅舅拿著一本相簿走了進來,“哪,這就是阿悅的相簿。她學生時代以後的都在裏麵。”
湘琴眼睛立刻一亮:“哇啊!我要看我要看!”
湘琴接過鶴三舅舅手裏的相簿,激動的叫起來:“直樹!來看來看!爸爸也一起來!”
直樹有些興趣的把頭湊了過去。
湘琴爸爸則顯得很湘琴一樣很興奮:“好啊好啊!我也沒看過以前的照片呢。”
翻看相簿的第1頁就是湘琴媽媽學滑雪時摔倒的照片,照片上湘琴媽媽胖嘟嘟的小臉,狼狽的倒在雪地裏。
看到這樣的照片,湘琴,直樹和湘琴爸爸都驚了,一刹那間安靜了下來/
許久之後,湘琴尷尬的說著:“討、討厭,媽媽好沒神經哦!真是的,怎麼一翻就翻到這種照片。下一張下一張。”湘琴慌亂的往後翻去。
再翻開後麵的一張是湘琴媽媽拎著滿滿的兩桶水,被罰在走廊裏罰站的照片。
“啊!怎、怎麼會!太、太奇怪了!”湘琴錯愕的大叫起來,身後的湘琴爸爸羞愧的紅著臉躲在象棋的後麵,直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讓自己不要笑出來。
沒想到越往看,越是讓湘琴難堪,相簿停在一張湘琴媽媽獲得‘大碗飯小姐’的紀念照上。
“媽、媽……”湘琴驚訝得要說不出話來了,而直樹也終於忍不住的“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啊哈哈哈,你說的‘秋田小町’小姐!”
湘琴窘迫的紅著臉:“可是……可是爸爸明明說……”
“我、我也是聽你媽講的!”湘琴爸爸同樣紅著臉,難為情的說。
湘琴眼見心目中完美的母親形象已經要崩潰了,依然堅持的認為:“可、可是媽媽其實是個很嫻靜高雅的才女!”
“沒那回事!”鶴三舅舅在後麵肯定的說:“阿悅從小就冒冒失失的,成績也是從後麵數起來比較快。運動神經什麼的完全都沒有。”
湘琴不敢相信的看著舅舅,心裏還是不肯相信的想:“騙人。”
鶴三舅舅繼續講起湘琴媽媽的事:“國中的時候還曾經喜歡上隔壁村子裏的一個男生,躲起來等人家等到差點沒凍死,造成大騷動哩!”
聽到這裏,直樹已經大笑著捂住了肚子,發出誇張的“啊哈哈”的笑聲:“你、你和你媽真是像到可怕,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啊——肚子好痛!”
湘琴驚訝的看著直樹,不是因為自己的媽媽而驚訝,而是驚訝於——沒看過直樹笑成這樣……
湘琴難堪的轉身離去,生氣的說著:“我要去睡覺了!”
“喂——明天一大早就要去掃墓哦!”湘琴爸爸交代道。
“我知道!”湘琴冷冷的答道,頭也不回的走了,直樹誇張的“啊哈哈哈哈”的笑聲一直到好遠的地方都能夠聽見,真的有那麼的好笑嗎?
夜晚的這裏很寧靜,半夜醒來的湘琴揉揉了惺忪的睡眼,“恩,啊……睡著了。”看了看旁邊空著的鋪蓋,“恩……直樹呢?還沒睡啊。”湘琴慢慢的站起來,走出了房間。
“嘰裏咕嚕”的聲音從一間透著燈光的房間裏傳出來,湘琴好奇的從門縫往裏看去,湘琴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啊。”
隻見直樹和湘琴爸爸正在房間裏喝著小酒,聊著天。
直樹給湘琴爸爸的酒杯裏倒上酒,湘琴爸爸笑著對直樹說:“謝啦。”
“那麼,爸爸是在20歲時遇到嶽母的啊。”
“是啊,那時候我在料理店還是最基層的見習生,她才19歲,一樣是剛從鄉下出來的。我走在街上,突然有個女生倒在我麵前,嚇了我一大跳,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已經3天沒吃飯了。所以我就做飯給她吃,她一口氣連吃了五碗。”湘琴爸爸說著,臉上透出淡淡的緋紅,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想起了湘琴媽媽的緣故,“從此之後,她每天都到我工作的店裏來,點最便宜的東西吃。等我注意到時,她總是在我眼前。”
聽著湘琴爸爸的話,直樹往著門縫的外麵,淡淡的一笑:“……果然是湘琴的媽媽。”這樣的事情,湘琴也是這樣幹的:從見到自己以後,就會在任何自己出現的地方出現,無時無刻不圍繞在自己的周圍;到自己打工的地方,點最便宜的咖啡,即使喝到胃痛……
湘琴爸爸笑著點頭:“恩——的確是。”
湘琴躲在門外麵,偷偷的聽著,她不知道直樹其實早就發現她了。
“有一天,我發高燒動彈不得,她跑到我住的地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做了一碗粥。那已經不是難不難吃可以形容的了,隻不過是一碗粥而已耶!真不曉得她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
直樹微笑著聽湘琴爸爸的描述:這母女倆還真是像啊。湘琴做菜的水平應該就是得自嶽母的遺傳吧,真的很難吃,但是飯菜裏的用心卻讓人難以抗拒啊。
湘琴爸爸留戀的語氣,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時期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吃了那碗粥之後,我就覺得一定要讓她吃好吃的東西不可。”
直樹又忍不住的往門縫處看過去,若有所指的對湘琴爸爸說:“是愛上了嶽母的吃相吧。”
湘琴爸爸“哈哈哈”的笑起來:“也許是吧。”突然湘琴爸爸神秘的交代直樹:“啊!直樹,這件事可千萬別告訴湘琴哦。”
“您不想告訴她啊。”直樹不解的問。
“她會害臊的。”湘琴爸爸關心的說。
隻有直樹知道,這個時候,湘琴已經在門外,什麼都聽到了,嗬嗬。
“不過,真沒想到是‘大碗飯小姐’啊。真是被她媽擺了一道。”湘琴爸爸“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湘琴站在門外,聽到了爸爸口中說出的媽媽,終於能夠了解到了自己的母親,她的心情現在非常的複雜。躺回到鋪蓋上的湘琴久久不能入睡:……我……原來我對媽媽完全不了解。隻有模糊的印象,總覺得媽媽離我好遠。現在卻突然覺得媽媽出現了,好靠近,好真實,我的媽媽。不過,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直樹會想到媽媽,和我談論媽媽……不知怎的是對媽媽的事覺得不還意思,所以從沒跟直樹提起過,有點害臊,卻又很高興,不可思議的心情……
想著想著,湘琴漸漸進入了甜美的夢想。不知道什麼時候,直樹已經回來,安靜的坐在她的旁邊,守護似的凝視著熟睡中的湘琴,輕輕捋過擋在湘琴額前的碎發,就這麼一直看著湘琴,仿佛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好……好厲害——!”
“第、第1次看到!”一群孩子將直樹死死的圍住,驚奇的盯著電視上的遊戲機屏幕,吃驚的大叫著。
直樹手裏握著遊戲機手柄,從容不迫的輕鬆著玩著‘多克琳’的遊戲,而那群孩子則興奮的盯著屏幕,不時的陣陣尖叫:“喔喔喔!通過第9關了!最、最後一關了!”
“在這裏要按X、B鈕。”直樹一邊演示,一邊給他們講解。
“哦……是秘技耶耶!”孩子們又驚呼起來。
湘琴生氣的走了進來,大聲的對這一群孩子吼道:“你們有完沒完!一大早就粘在直樹身邊!快點離開啦。”
但是湘琴的話一點作用也沒有,孩子們和直樹就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無視她的存在的一動不動。
“你們!”湘琴更加的惱火起來,但是湘琴的話還沒出來,門外就傳來了叫直樹的聲音:“直樹!”
湘琴轉過身往外看去,發現門外已經站滿了排隊等著讓直樹看病的老婆婆和老爺爺,湘琴的親戚笑著對直樹說:“爺爺奶奶們想請你幫他們看一下,可以吧?”
“真是感謝呀,太謝謝直樹了。”感激的老婆婆和老爺爺讓湘琴心裏縱使有一百個不願意也不好意思拒絕了。
“真是的,拖到這麼晚!掃墓要早上去才行呀!”一路上湘琴不斷的發著牢騷,其實讓她沒有機會和直樹單獨相處才是讓她生氣的真正原因吧。
“沒關係啦,迷信迷信!我們也常常傍晚才去掃墓啊。”跟著後麵的鶴三舅舅笑著勸湘琴,跟著鶴三舅舅後麵的是一大群的親戚成群結隊的跟在後麵,“是啊是啊”的附和著。
湘琴氣憤的轉頭,大聲的問:“為什麼連你們都跟來了!直樹今天是來見我媽媽的!他不是來給大家玩的!”湘琴生氣的樣子把後麵的親戚們都嚇住了。
湘琴爸爸急忙勸住湘琴:“好、好了,湘琴!”
湘琴的話和生氣的樣子,讓親戚們不好意思再跟下去了,鶴三舅舅歉意的摸摸後腦,笑著說:“我們也真是的,太得意忘形了。”
“就是啊——”身後的那些親戚們也過意不去了。
“抱歉抱歉,你們好好探望阿悅吧。”鶴三舅舅笑著帶著大家打道回府了,“我們回家去了。”
看著大家無精打采,垂頭喪氣的背影,湘琴也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是不是太過火了。
“我說啊,”直樹慢慢的走到湘琴的身邊,“你的親戚們,全都是些得意忘形,歡天喜地又喜歡管閑事的人。”
湘琴擔心的看著直樹,看來直樹還是被這些沒親戚惹得不高興了,湘琴著急的說著:“就、就是說嘛,所、所以啊!”
“和你一模一樣。”直樹平靜的看著湘琴。
“呃!”湘琴驚訝的看著直樹。
“所以,”直樹露出了笑容,意味深長的淡淡一笑:“真是有趣得不得了。”
湘琴啞口無言的看著直樹。
“我倒是挺喜歡他們的。”直樹緩緩的說著,臉上的微笑不減。
“真……真的嗎?”湘琴不敢相信的看著直樹問道。
“恩,雖然時間一久就吃不消。”
“……我就知道。”湘琴的喜悅降了下來。
直樹微笑的轉身對湘琴說:“把他們叫來吧,大家一起去掃墓。”
看著接納了自己的親戚的直樹,湘琴終於放心的笑了,使勁的點了點頭:“恩。”
馬上,親戚們就興奮起來了:“咦——我們也可以去嗎——”
在山間的小路上又走了許久,湘琴忽然指著前麵叫起來:“直樹,快到了快到了!媽媽的墓就在那邊!”
“好豪華的墓啊。”直樹輕聲的感慨道。
“咦?”湘琴奇怪的看著直樹,媽媽的墓怎麼會是豪華的呢,自己和爸爸每年都隻能來一次,現在應該很荒涼了才對呀。
但是轉眼往媽媽的墓上看去,整個墓碑已經被紙花團團的圍住,幾乎看不見墓碑的樣子了,墓碑上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的指示著:袁悅子就在這裏。
“啊——!”見了墓碑的湘琴失聲的大叫起來:“受不了!真教人不敢相信!你們在墓上搞這些!在墓碑上!!喂——”
鶴三舅舅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這……我們想這樣直樹才找得到嘛。再說阿悅也喜歡熱鬧。”
“對啊對啊!”後麵的人群集體的附和著。
湘琴爸爸留念的蹲著湘琴媽媽的墓前,溫柔細語的說:“其實啊,媽媽應該入我家那邊的墓才對,但是她那麼年輕就過世了,我想她待在爸媽身邊會比較安心,所以就把墓安在這裏。”
直樹聽著湘琴爸爸說著,輕輕的拂去湘琴媽媽墓碑上的土,仔細的整理的湘琴媽媽的墓碑。
湘琴爸爸在墓前點上了一束香:“我死了之後,也打算葬在這裏。湘琴就拜托直樹那邊了。”
直樹笑著看著還在指責舅舅的湘琴,湘琴的火氣一點也沒有消:“都是舅舅你們——”
而鶴三舅舅顯得很委屈的樣子:“話是沒錯——”
是的,自己一定會一生一世好好的保護湘琴的,直樹溫柔的看著湘琴,笑著回答湘琴爸爸:“……好的,一定會很熱鬧的。”
湘琴爸爸把鮮花放到湘琴媽媽的墓前,深情的凝望著墓碑上湘琴媽媽的照片,輕聲的訴說著:“哪,媽媽,你變漂亮了。今天湘琴的老公來看你了哦。是個配湘琴太浪費的好男人哦,媽媽可別心動啊。”雖然是笑著開玩笑,但是爸爸的言語裏卻帶著濃濃的酸楚,湘琴走到爸爸的身邊,看著孤單單的爸爸。
直樹走到湘琴媽媽的墓前,跪在湘琴媽媽的墓前,仰頭看了看墓碑上的湘琴媽媽,然後雙眼緊閉,手上托著念珠,低頭雙手合十的跪在那裏。
那一瞬間仿佛時間都停止了,直樹虔誠的表情,在他英俊而幹淨的臉上,湘琴看著這樣的直樹,他好象在對媽媽說些什麼,煙霧繚繞間的直樹那個樣子看起來好神聖,讓人不能輕易的靠近,觸摸般的神聖。媽媽,你看到了直樹嗎,你聽到直樹對你說的話了嗎?
直樹靜靜的跪著湘琴媽媽的墓前,周圍好安靜安靜,昨天晚上爸爸口中的湘琴媽媽在眼前浮現一般,那個從鄉下來到城市裏的懵懂女生,那個抓住愛不放的執著的女生,那個雖然做飯很難吃卻很用心的女生,那個讓人忍不住要疼愛一生的女生。謝謝你,媽媽,謝謝你把湘琴帶到我的身邊,她跟你真的很像,這個湘琴,我喜歡得不得了,請你看著吧,我會讓你的女兒一生一世幸福的……
直樹跪在湘琴媽媽的墓前,好象好久好久了,湘琴靜靜的站在直樹的後麵,看看前麵的直樹,再看看媽媽,鼻子裏突然酸酸的,突然間有種感覺,讓自己有想流淚的感覺:“媽媽,這就是直樹。他特地來看媽媽的,很棒的人對不對?他是我最喜歡、最喜歡的人哦!”心裏很甜蜜,很高興,但是眼淚卻忍不住的從湘琴的眼裏流了下來。
天色已晚,湘琴爸爸被鶴三舅舅拉著走在了前麵,湘琴和直樹走了最後麵。
“喏,”湘琴把水桶遞到了直樹的手裏,直樹接過了水桶。
“直樹。”湘琴走的路上叫住了直樹。
“恩。”直樹好奇的轉頭看著湘琴。
湘琴微笑著抬頭看著直樹,問道:“你跟媽媽說了什麼?”
直樹神秘的微微一笑:“那是我和嶽母的秘密。”
湘琴不服氣的看著直樹:“哼。”
夕陽下的歸程,氣氛似乎好得不得了。
湘琴爸爸被鶴三舅舅拉著,強烈的挽留著他們:“晚上來辦宴會吧!多住個兩、三天再走嘛!”
而湘琴摟著直樹的胳膊,商量著說:“哪,我們去買給媽媽她們的土特產吧!”
“你表弟表妹們要我答應他們打電動。”直樹掃興的說。
“什麼——!”又不能和直樹相處,湘琴又鬱悶了起來。
掃墓的經過雖然已經完成了,但是湘琴爸爸的話卻被直樹牢牢的記在了心裏,那是直樹一生的責任,但是這個責任,直樹接受的很樂意,樂意得很,他記得湘琴爸爸對自己說:“……直樹,湘琴,就拜托你了。”
看著牆上的翻到了最後一頁的掛曆,湘琴自言自語的說:“啊——今年也快結束了啊。今年發生了好多事哦,在護理實習中,發現了我當護士的才能,純美也平安生下了寶寶,阿金和克莉絲也很順利,直樹和我的愛也越來越深厚。”想著想著,湘琴又開始花癡起來。
“吵死了!!”裕樹生氣的在湘琴耳邊吼道,“你幹嘛啊你!不要跑到別人的房間晃來晃去,說一些惡心巴拉的話!”
湘琴不高興的看著裕樹:“哎呀,人家是特地端茶來給你喝的說。你說這是什麼話啊!”看著正在看書的裕樹,湘琴自顧自的說:“裕樹你馬上就要考高考啦,直樹也要參加國家考試,雖然裕樹的頭腦很好,畢竟還是和直樹不同。因為人家直樹是不用念書也會的天才。所以我這個當嫂嫂的才會為你擔心呀。”湘琴猛的湊到裕樹的旁邊,“我來幫你看功課吧!”
“我才不要沒腦漿的笨蛋替我擔心!”裕樹轉頭氣憤的對湘琴大吼大叫道。
湘琴早就習慣了裕樹的吼叫的湘琴兀自的說著自己的:“不過,時間過得真快呀,真難想象裕樹馬上就要聯考,4月就是高中生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才小3呢。”湘琴回想起當初剛搬到江家時的情景,裕樹齜牙咧嘴的衝自己做鬼臉的樣子,心裏好笑的想著:當時是個臭小鬼。
“高1……說到高1。”湘琴激動的突然一把抓住了裕樹,把裕樹弄了個措手不及,“我和直樹第一次見麵就是高1!那就叫做命運的相逢吧!我對直樹一見鍾情,都已經過了8年了呀!閉上眼睛,就訥訥感看見直樹當時那玉樹臨風的模樣。”湘琴說著,腦海中就幕幕的再現著從在開學上第一次見到直樹時的情景,以及一路上的點點滴滴。
“好好喔,裕樹以後也會和一個跟我一樣的女生墜入情網吧。”正當湘琴還在美美的陶醉著的時候,裕樹使勁的掐住了她的臉,把湘琴疼的“嗚哇!”的亂叫起來。
“給我滾出去!”湘琴被裕樹趕出了房間,裕樹使勁的“砰”的關上了房門。
“啊!”湘琴在裕樹的門前打了幾個踉蹌,揉著自己被掐的發疼的臉,不滿的看著裕樹緊閉著的房門:什麼嘛,真是沒禮貌——跟溫柔的嫂嫂撒撒嬌有什麼關係!好想為裕樹盡一點當嫂嫂的心意哦。湘琴端著茶盤,一路走,一路想著。
晚上,江媽媽端著茶壺恍然大悟的說:“啊,我都忘了,過了年裕樹和哥哥都要考試了。“
“‘我都忘了’……媽媽,這實在……”湘琴端著點心,不敢相信的說,這樣的事情,連自己都記得,江媽媽怎麼能不記得呢?
“怪不得他最近都用功到好晚,真了不起。哥哥也稍微學學裕樹呀。”江媽媽不滿的看了坐在客廳裏的直樹一眼。
湘琴一邊聽著,一邊在把點心整整齊齊的擺放到桌子上。
“他一定沒問題的,而且又是直升。再說,他好歹也是全校第一。”直樹對裕樹很有信心,很確定的說。
“哇——裕樹也這麼厲害嗎?不愧是直樹的弟弟,真是龍生龍,鳳生鳳。”湘琴激動的湊到直樹的麵前,用崇拜的眼光看著直樹。
直樹無奈的看著湘琴:這句話是這麼用的嗎?裕樹又不是我生的。真搞不懂,你這樣怎麼考上大學的。
湘琴坐在直樹的旁邊,喜歡的看著直樹:“不過,感覺上直樹是天才型的,而裕樹是努力型的。”
直樹看著手裏的書,漫不經心的說:“他和我不同,他是很認真的。”
說到認真,湘琴立刻就聯想到了自己,激動的對直樹說:“哎呀,人家我在考高中前也是用功了半年,念書念得快發瘋了!”
“結果照樣是F班。”直樹冷淡的說。
直樹的打擊換來了湘琴的沮喪:“嗚!”
直樹平淡的說:“那小子不用去理他也不會有問題的。”
“就是呀。來,喝茶吧!”江媽媽笑著給直樹端上了茶。
看著客廳裏融洽又寧靜的氣氛,總是讓湘琴有不對勁的感覺:……不對。就是有地方不對——!那個家實在不像是個有考生的家庭。根本沒有那種緊張顫栗,劍拔弩張的氣氛。真是的!頭腦太好的家庭就是這樣——
湘琴一邊失神的想,一邊不看路的往前走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前麵一個手捧著書,緊湊到臉上,正在“咕噥,咕噥”念念有聲的學生。
湘琴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啊!”兩個尖叫的聲音同時的叫起來。
“對、對不起!”那個正在專心看書的學生連聲的對湘琴道歉。
湘琴摸著摔得發疼的屁股:“哪裏!是我走路沒看前麵!”
但是當這兩個人見到彼此的時候,都同時驚訝的語氣,驚訝的表情看著對方:“喔!”
“哇——!這不是好美嗎——!”
“湘琴老師——!”
湘琴和好美驚喜的同時叫了起來。
湘琴高興的抱著好美:“哇啊,好久不見了!你好不好?啊!你剪頭發了?最近怎麼啦?都沒看到你!咦?你是不是瘦了?和裕樹怎樣了?”
好美低著頭,支吾起來:“呃,啊……”
“……啊!難道!”湘琴著急起來,“你喜歡上其他男生了!是不是?”
好美立刻使勁的猛搖著頭,但是還是不說話。
湘琴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這樣啊,我就說嘛,好美這麼專情說。那怎麼都不來玩呢!”
好美的情緒顯得很低落,低著頭,小聲的說:“……可是……我和裕樹2月就要考高中了,……我……”好美的聲音有點激動了,但是還是低低的耷拉著腦袋,“我這麼笨,搞不好會考不上的。”
“咦!可、可是學校是直升的呀。”湘琴很有信心的說,好美不用擔心的啊。
“但是、但是,老師說還是有成績限製的!”好美很失望,很沒信心的說,“還說F班大概會被刷掉一半。我……我,一點自信都沒有。”
聽完好美的話,湘琴的臉色馬上變得很難看起來,不是因為好美的原因,而是因為好美又讓她想起了自己的F班經曆,想起了自己在F班時也曾經聽過這可怕的話。
“如果沒考上的話,再也不能和裕樹上同一所學校!我隻要想到這個我就好可怕,所以拚命念書,”好美說著說著,竟傷心的流起淚來,言語間帶著哽咽,“可是我一點都記不住,覺得自己好沒用,好想詛咒自己的頭腦,我……該怎麼辦……”
看著眼前這個手足無措的好美,湘琴仿佛看到了當年的那個自己,對嘛,這才是考試前應該有的氣氛,湘琴激動的一把抓起傷心流淚的好美的雙手:“好美!”
好美一臉茫然的看著同樣眼角流著淚,但是卻麵露微笑的湘琴:“湘……湘琴老……”
“我明白!”湘琴理解的看著好美,感慨的對好美說,“我明白我明白——!你的心情!就是呀!就是這樣呀!就是這樣!這些A班的人、江家的人無法體會的煩惱,我最明白——!”
看著激動異常的湘琴,好美原本緊張的感覺漸漸的被害怕取代:“啊……”
湘琴雙拳緊握著,像要爆發一樣的呐喊道:“就是這樣呀!這才是考生!”
好美吃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小聲而恐懼的看著湘琴:“湘琴老師。”
“不過,”湘琴轉臉間恢複了正常,微笑著安慰正擔憂的好美:“你再也不必擔心了,好美!你的湘琴老師無論如何,都會讓你和裕樹上同一所高中的!”信心爆滿的湘琴又開始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