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最後篩選出的16個機組悄悄抵達加利福尼亞州的阿拉米達基地,登上了“大黃蜂”號航空母艦。次日早飯後,杜立德把他們集中到飯廳,開口宣布:“各位,你們有人還不知道要去幹什麼,有人一直在猜測我們要幹什麼。那麼聽著,我們是去轟炸日本。13架飛機炸東京,另外3架分別轟炸名古屋、大阪和神戶。海軍會把我們送到盡可能靠近日本的地方,我們將從甲板上起飛,而不是你們熟悉的陸上跑道。有沒有人想退出,現在講還來得及。”
杜立德滿意地看到,沒有一個人怯陣。
上午,在2艘巡洋艦、4艘驅逐艦和1艘油輪的護送下,“大黃蜂”號駛過了金門橋。啟程時有成千上萬的人看熱鬧,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知道一個驚人的消息。
幾天後的4月8日,另一支艦隊從珍珠港起航。為首的是威廉·哈爾西海軍中將率領的“企業”號航空母艦,護航的也是2艘巡洋艦、4艘驅逐艦和1艘油輪。他們是去與來自美國本土的“大黃蜂”號會合,然後一同前往執行轟炸日本的任務。
日本人對此一無所知,直到兩天後,聯合艦隊的無線申情報人員才截獲了這支美國艦隊與珍珠港的來往電報。他們推測,如果美國艦隊繼續西進,那八成是來轟炸東京的。日本人以其特有的精確進行了推算:艦載飛機航程有限,美國艦隊必須駛到離東京400海裏以內的海麵才能起飛。否則,飛機就無法返回。而日本的警戒網一直延伸到離海岸700海裏的地方。所以,在美國艦載機起飛之前,日本有充分的時間去攻擊敵艦。
這個估計很準確,隻有一點差錯,美國人用的不是海軍的艦載機,而是陸軍的遠程轟炸機,它們預定的起飛點距離目標約500海裏。
4月16日,兩支美國艦隊會合,組成第16特混艦隊,直接向東京方向駛去。各機組人員自信一定能給日本人一個奇襲,但是,3天後這種信心動搖了。因為收到了東京電台的一則廣播:“英國路透社報道,美軍3架轟炸機轟炸了東京。這種謊言可笑至極。日本國民對這種愚蠢的宣傳毫不在意,正沐浴在和煦的陽光和芬芳的櫻花中,享受無限美好的春光。”雖說是宣傳,但日本軍方顯然已經注意到危險的來臨。
次日,陸軍飛行員在甲板上集中,參加一個特別的儀式。杜立德把日本過去授給美國人的勳章交給飛行員們,要他們把勳章還給日本人。飛行員們把勳章係在炸彈上,並用粉筆寫上“我要火燒東京!”“請嚐嚐炸彈的滋味!”等譏諷的話。
玩笑開夠了,杜立德宣布次日起飛,因為第16特混艦隊將比原計劃提前一天到達預定的起飛點。杜立德告訴大家,他將第一個起飛,預計傍晚時飛到東京。“你們在我之後兩小時或三小時起飛,把我炸起的火焰當做指示燈。”
最後大家都提到了一個以前盡量回避的問題。如果在日本迫降的話該怎麼辦?“這就由大家自己決定了,反正我不想當俘虜。”杜立德接著說:“我先讓機組人員跳傘,然後全速俯衝,哪個目標最上算就朝哪個目標衝去。我今年46歲了,已經活得心滿意足了。”
次日清晨3點鍾,載著預定轟炸東京的飛機的軍艦在離東京還有700海裏的時候,突然遇到日軍潛艇。“企業”號上的雷達首先測到兩艘潛艇跟蹤。幾分鍾後,水平線上閃了閃亮光。第16特混艦隊改變了航向,各艦都響起了“動員”警報。半個小時後警報解除,艦隊重又朝向西麵行駛,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氣候很壞,軍艦顛簸的很厲害。天快亮的時候,3架搜索機從“企業”號起飛,偵察前方海域。一個飛行員透過灰沉沉的霧氣發現了一艘日本的小型巡邏艇。他調轉機頭來到“企業”號上空,投下一個通信筒,內寫:“發現日軍的水麵艦隻,距離很近,估計敵人也發現了我們。”
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大黃蜂”號上的觀察哨也發現了一艘小型巡邏艇。讓所有人感到震驚的是:這艘巡邏艇已經開始用明碼發報說,在距東京700海裏處發現3艘敵人航空母艦。
已經無秘密可保了,必須提前動手,否則整個計劃就會泡湯。艦隊指揮官哈爾西立即發布命令:“立即起飛,祝杜立德中校及全體出擊人員幸運,上帝保佑你們。”
“大黃蜂”號艦橋上,杜立德一一與身邊人員握手告別,轉身奔下舷梯大喊:“行啦!夥計們,到時候了!”汽笛鳴響,喇叭中傳出:“陸軍飛行員注意,請立即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