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舵失靈、一名機槍手死亡、另一名昏迷不醒,自己也像被戳了一刀的豬,血流如注,歐內斯特知道現在已不可能去攻擊敵航空母艦了。他朝著左側一艘巡洋艦飛去,投下僅有的那枚魚雷。他投雷位置太高,當時南雲的巡洋艦沒有報告說附近發現魚雷。歐內斯特本能地抓住著陸用的調整片,把它向後拉。這一動居然產生了奇跡;他感到機頭又翹了起來,於是就小心翼翼地把飛機拉起來。這時,2架零式機纏住了他,從不同位置不斷向他射擊。他像一名帶球進攻的足球運動員,千方百計地去瓦解對方的一些攻勢。後來這2架零式機飛走了,也許是被航空母艦召回,也許是彈藥用完了。他驚奇地鬆了一口氣。

歐內斯特進行規避,已從日艦隊上空飛過去。此刻敵艦隊處於他和中途島之間,他隻能祈求上帝,保佑他能以迂回路線飛回中途島。電器係統全部失靈,液壓係統也被擊毀;彈艙門關不上,羅盤在尾部,不知讀數是多少;空速計和油壓表也都完蛋了。事實上,飛機上還能運轉的除發動機外就是歐內斯特了。他采取古時候航海家“靠猜測、靠上帝”的辦法,先朝南飛,而後再折向東,及至他看見雲層中一柱黑煙時,他穿出雲層,發現下方是庫雷島。這時他知道了自己的方位。更幸運的是,費裏爾恢複了知覺,爬回了自己的位置。9時40分,他們全然不理會地麵上讓他們離開的信號,在中途島著陸。飛機在地上打了個轉,在滾滾揚起的塵土中戛然停住。

派往中途島的VT-8的分遣隊中,在這次攻擊後生還的隻有歐內斯特和費裏爾兩人。對TBF機來說,首戰失利乃不祥之兆。但尼米茲仍像往常一樣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不在於飛機。他在報告中說,“盡管TBF機裝備精良,但沒有戰鬥機掩護顯然無法突破敵戰鬥機群的攔截。”

與此同時,利林斯的B-26小隊徑直撲向機動部隊的中心。他們先稍向左舷,而後一個急轉直向右舷,以避開對空火力。他們對“幾艘巡洋艦”不屑一顧,直逼“艦隊中央部分一艘大型航空母艦”,顯然是“赤城號”。科林斯看見TBF機發起了攻擊,可接著他就不得不盡力保護自己了。所有敵艦都在對空射擊,6架零式機從700英尺高處朝他俯衝。科林斯俯衝到200英尺,敵機的大部分子彈都從他上方飛過,他的2號、3號機的乘員則時乖運蹇,科林斯以後再也沒有見到他們。

“赤城號”化出渾身解數左避右閃:一個左滿舵,接著一個右滿舵,但仍處於科林斯攻擊範圍內。科林斯認為隻要魚雷方位準確,他就能擊中敵艦。他在800碼高處投下魚雷。這時他瞧見了在自己左下方沒有遇難的隊友詹姆斯·P·穆裏中尉。

穆裏在450碼高度、“赤城號”的近前處把魚雷投下後轉身飛向“赤城號”,從它上方飛過,從而避開了艦上大部分對空火力。但他的B-26機仍受了重創。他報告說:“幾百發子彈擊中機身,許多子彈打穿了油箱。”他感到很遺憾的是,飛機上沒有固定機槍、他惋惜地說:“要是有固定機槍,我好幾次都能把敵戰鬥機揍下來。”他僅有的自衛武器就是一挺機尾機槍,“而且還常卡殼”。

從穆裏故障甚多的機尾機槍的槍口下僥幸逃脫的日本戰鬥機駕駛員中,有一名可能就是“蒼龍號”的藤田海軍大尉。藤田參加過襲擊珍珠港和印度洋海戰。他本想參加攻擊中途島,對分配他護衛航空母艦怏怏不樂。“蒼龍號”給他發了份摩爾斯電報,說敵轟炸機正從西北方向逼近。他頓時精神大振,迅速率領自己9架零式機中的2架朝西北飛去。由於沒有發現敵機,他又飛回到機動部隊上空。這時,他又接到通知說,美機正從東北方向飛來。藤田認出來者是B-26,向它們發動了幾次衝擊,但均未奏效。他也和歐內斯特一樣,認為零式機密度太大,結果互相妨礙、無法瞄準。天下事真乃無奇不有,戰後藤田和穆裏兩人居然一起在日本航空公司共事多年,而且成了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