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初隻覺得如墜冰窖,遍體是寒。
墨子淵走了多久他不知道,他依然筆挺的站著。胸口傳來的近乎窒息的悶痛,他才省起自己居然忘記了呼吸。吸一口氣,沉膩的一口氣,從胸腔到喉口,霍然升騰起一股甜腥。
李莊來到他身邊,拉長的苦臉有著不平的忿忿與疼惜:“皇上,他們如何知道……你比他們更苦。”
墨子初緩緩閉上眼睛,僵硬的手指動了動,眸子裏逼人的戾氣讓人心冷。然那絲陰戾卻隻是一閃便不見,他似乎想要說點什麼,隻是一張口,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布塵的石階上開出一朵豔麗的紅花。
李莊驚懼的上前扶住他,尖聲喚道:“皇上——”
接過他慌張遞來的巾帕,墨子初隨便擦了擦嘴角,順手丟在地上:“……無礙。”
他暗啞的嗓音裏透著極濃的疲憊。李莊放心不下:“皇上,先回紫宸殿,奴才立刻讓人宣太醫……”
墨子初卻揮開他的手,垂了眼睫,淡淡道:“你退下,朕……我想一個人呆著。”
“皇上……”李莊還要再勸。歡夫人與寧王爺,他們簡直是在拿刀剜皇上的心啊!
“下去。”墨子初低沉的嗓裏多了抹強硬。李莊無奈,隻得一步三回頭的退下了。
空曠荒寂的冷宮,隻剩下墨子初一人。他一步一步從屋子裏走出來,卻在下台階時踉蹌了下,他頓了頓,幹脆坐了下來。微抬頭,陽光刺目,白雲浮浮。
淵弟說,她恨你恨到生死不容。嗬,生死不容啊!
半人高的雜草間,一隻蜘蛛正在忙碌的織網,細密的網麵上粘著一隻小飛蟲,奮力掙紮著,隻是越掙紮,那網將它粘的越牢。
她已經織好了又細又密的網,他墨子初就是那網上徒勞掙紮的小飛蟲。也不對……他不會掙紮的。他嘴角微揚,目光依然定定瞧著織好網準備享用大餐的蜘蛛……她想怎樣便怎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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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月升。隻是烏雲太密,遮了月光。
雲弄歡就在這樣的有些陰冷的月光下迎來了二度進宮的小三。小三依然一身夜行衣,打扮的像個刺客。一進來便先看她麵色,見她氣色尚可,遂放下心來,問起今日的事。
雲弄歡便原原本本的說了。
小三皺眉:“讓他看見你與墨子淵一起,妥嗎?”
“當時的情形也避不掉,再說若他讓人去查,很快也會查到我頭上來。幹脆大大方方讓他撞見,反正他對我本就有疑心。”
“但良妃的事他隻告訴過你,又撞見你與墨子淵一起,我怕他順著一想便先懷疑你的身份了。”墨子淵才一知道良妃之死,跑到冷宮宣泄,她跟著就迷路迷到了冷宮……墨子初絕不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