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過去的事情,甘奎總是靜靜的站在莫天峰的一處崖邊,望向湖對岸的那個漁村,那裏有他的親人。可惜他現在還是沒有辦法將弟弟妹妹接到自己身邊來。
當然現在他站在那裏並不是在想這些,而是因為昨天他派人劫回來的一老一少兩個讀書人,實在是麻煩的要命。
本來在洞庭湖中大大小小有十幾支水匪,從他領著兄弟們做起水中營生後,就沒有打算當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可惜他不當,其他的水匪就會將他當做異類,於是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在和其他的水匪在鬥爭。
終於有一日靠著他出色的本領一統洞庭湖南麵的水域,與北麵的水閻王可以分庭抗禮了。他便占了君山,建了摸天寨,囤積糧草兵器,有朝一日一統洞庭。
和他不同的是北麵的水閻王是徹徹底底的水匪,不管你是官船民船,隻要被他的人看到了,人財兩空。最叫甘奎看不起的是水閻王是個言而無信之人,這家夥有時候綁了什麼大人物,也不弄死,先是派人去要贖金,等贖金送來後才將人殺掉,還要將人頭送回去,告訴死人家裏的,給的錢不夠,隻能殺人了。
這樣的日子又維持了一段時間,忽然有一日從羅縣來了一個人說是要見他甘奎。他不知道是什麼人,等見完後,聽了那人說的,甘奎有些猶豫了。無它,那人是蕭銑派來的,事情隻有一件,以後洞庭湖南邊水上的事情要聽蕭銑的話,好處就是以後不需要他們做什麼,每個月都有大量的銀錢送來,甚至還有糧草兵甲,條件隻有一個,什麼時候蕭銑需要他們,他們什麼時候就要聽令行事。
等那人走了後,甘奎便派了自己人去了一趟羅縣打聽這個蕭銑是什麼人。水匪的眼線能打聽到什麼東西,最後隻是告訴他蕭銑是羅縣縣令,而且是個了不起的縣令。羅縣在他的治理下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甘奎對官府的人深惡痛絕,怎麼也不相信嘍囉說的話,便自己悄悄去看了一眼,還真的是嘍囉說的那樣。不過縈繞在他心中的問題,怎麼也解不開,這樣的縣令為什麼會來招安他呢?
他悄悄的進城,卻瞞不過蕭銑的龍衛,於是蕭銑便派人將他請進了縣衙。甘奎第一次感覺到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自己哪裏露出了破綻被人家認出來了。等進了縣衙,蕭銑沒有見他,又是上次去君山的那人接待的他,還熱情的請他去參觀了在縣城外的兵營。
這個兵營名義上叫做羅縣衛,實際上早就被蕭銑控製了,裏麵的所有人都是蕭銑的部下。在看過這些官兵操練之後,甘奎知道就算自己不答應也不行了,隻要這樣的官兵想要去剿滅他,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於是甘奎光棍兒的很,直接就在縣衙裏便應下了此事。接著便領到了這個月蕭銑發給他的糧草銀錢。不過他也得知了另外一個消息,洞庭湖北麵的水閻王在他之前就已經投靠了蕭銑,這下可讓他大吃一驚。
不過說來說去他也就是個沒有多少文化的水匪,沒有多少大局觀,有些事情想不清楚也就不去糾結了,帶著銀錢糧草回到了山上。之後兩三年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讓他去做的,甚至連要求都沒有。
甘奎也不知道蕭銑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白給他東西,不過樂的清淨。有吃有喝,又不用動彈,誰不願意!
好日子到頭了,有一日蕭銑終於給他下達了任務,帶著他的水匪在洞庭湖中劫掠,不論官商,一概劫去就好,不過有一條,官員不可殺,其他都不管,劫來的東西自己留著。
麵對這樣的任務,甘奎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與其說是任務,還不如說是蕭銑在告訴他怎麼樣去做一個合格的水匪。
之前的獨角鼇可是隻劫官船不劫民的,現在好了,一動手就徹徹底底的成了水匪了。糾結了半天,最後甘奎決定陽奉陰違一回,看到官船還是老樣子,見到民船直接裝作看不到就好。
於是洞庭湖中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現象。洞庭湖北麵一時間沒有一艘船,南麵卻全部都是民船。蕭銑自然知道這些事情,不過他並沒有因為甘奎這樣做而生氣,相反,他對甘奎卻是另眼相看了。
最後蕭銑幹脆告訴甘奎,你隻劫官船就好,民船交給水閻王吧。
就這樣洞庭湖中再沒有往昔的熱鬧和繁盛,許多漁村漸漸的遷向了北邊的長江邊上,在那裏開始捕魚。
緊接著蕭銑的第二次任務又來了,叫甘奎和水閻王一起出洞庭,駛往長江段,在那裏劫過往船隻。還是老規矩,他劫官船,水閻王劫民船。
這次甘奎幹脆就沒有說什麼,直接就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