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江村漢壯瑤三族婚姻互動的磨合十分深入,羅樹傑考察了都江村公螺肚、龍灣、上倉、大召塘4個自然村的民族通婚情況,本書在第四章賀州的族群互動與民族互動中已有詳述。在此還要特別舉出的是大馬塘村是一個典型的瑤、壯、漢三族雜居的村子,全村104人,23對夫婦的民族通婚狀況是:
從上列舉我們可以看出,大馬塘同族群結婚的為7對(其中瑤人之間的5對,壯人之間的1對,客家人之間的1對),占總數的30.4%,不同族群之間通婚為16對,占69.6%。大馬塘除入嫁的女子外,入贅婚比重也相對較大,共有4對,其中1對是壯人上門瑤人,2對是客家人上門瑤人,1對是客家人上門湖南人。
賀州漢、壯、瑤族婚姻互動的磨合再一次證明,婚姻這把打開人類家庭之謎的鑰匙,這種“合二姓之婦,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後世”的結合,其蘊含著豐富的民族文化心理,特別是傳統的漢族婚姻文化所具有的同姓不婚、宗宗不婚、尊卑不婚、中喪不婚等戒律束縛的婚俗,要打破民族界限而通婚是不容易的。因為婚姻本身表達了一種文化,即為婚姻雙方所共同具有的觀念和準則,是人們文化心理的深層次的東西。而文化背景的差異又對婚姻有著深刻的影響,相異文化背景的人通婚勢必經曆一個文化衝突和適應的過程。所以,不同民族的通婚就不可避免地會反映出不同民族文化和心理深層次的互動和磨合。從而為民族整合重要的基礎。通婚把不同民族的姻緣、血緣都聯結起來,還有什麼民族隔閡不可以消除,還有什麼民族矛盾不可以化解?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漢、壯、瑤三族的婚姻互動意義十分重大。民族互動的磨合進入到了打開人類家庭之謎和社會基本單位的層次,可見磨合的廣度和深度真是非同一般了。
(4)漢、壯、瑤族民族民間信仰互動的磨合
各民族的民間信仰由於是世代傳承,並擁有廣泛的社會基礎,是屬於精神世界的深層次文化。但是就是這種民族性很強的文化,在盤穀村壯漢互動的磨合也已十分深入了。據徐桂蘭考察,盤穀村壯漢兩族共同信仰供奉的神有:觀音、土地、將軍神、盤古大帝、五陵大仙。盤古村祠廟最集中的自然村是象腳村。在象腳村有香火盛旺的龍湖祠,有幫助管耕牛的飛山廟,還有坐鎮村口把住水口的將軍廟,還有求雨得雨求助靈驗的“社”。這些神奇、威力無窮,並足以讓盤穀各族賴以精神寄托的神廟,都是壯漢兩族共建共奉,很難分得清你我了。
象腳村的土地廟給我們的印象十分深刻。在考察時,我們提出想看看村裏的土地廟,村支書袁平祥興致勃勃帶領我們往村裏走去,他說土地廟就在村子中間。果然走到村中央一戶大屋前的一棵大樹底下,書記停住了腳步,指著樹腳土堆上立著的三尊石雕像說這就是我們的土地爺。開始我還真不太相信,在賀縣其他村子見過土地爺廟不少,個個是龍袍在身,一臉慈祥的美須公且端坐在廟堂神台上。而象腳村的土地卻是露天而坐,隻在大樹下用大石板圍了個矮半圓形土台子,土地爺及身旁二尊神都是石頭雕製,粗線條的刻製,三尊神都是微微帶偏體的矮胖形坐式在土台上。與大樹並排,背靠村子,麵朝山衝口方向。從頭至腳,風吹雨蝕的痕跡,雖飽經風霜卻又精神不衰之態。臉上的神態似乎威嚴,但看得出十分祥和。支書說這土地爺,我們也叫“社神”,別看他們露宿雨淋,身無牆擋風,頭頂無瓦遮日,可他們經得風雨,上百年容顏不改。其實這裏的土地爺本來是壯族的社神,在壯漢民族互動的磨合中,後遷入盤穀的漢族也認同了壯族的社神。
此外,盤穀村的八音隊都是由壯族人組成的。據說村子裏的男孩大部分都從小學吹奏八音,盤穀的八音隊還分武隊、文隊。文隊由3人一組,武隊由6人組成。僅盤穀寨就有4支八音隊,文隊2支,武隊2支。這些人都是祖上傳下的技藝。1999年40歲的壯族覃韋善,平時以理發為業,也是地道的本村村民,但他可是家傳第五代的八音吹奏手。還有今盤穀小學校長韋振通,他也是第4代家傳的八音好手。而且韋校長,早年還當過師公,幫助村民做道場辦紅白喜事。當地村民無論壯、漢,家有紅白喜事都請壯族師公和八音隊來做道場和添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