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馬車在一座比較偏僻的道觀停了下來。
秦小川故意大搖大擺地從翠香麵前走過，翠香咬著牙直罵，“先讓你得意兩天，等見到我家姑娘，準叫你自慚形穢到無地自容。”
看著她妒火中燒的嘴臉，秦小川陰陽怪氣道：“你家姑娘既然貌若天仙，有本事叫大人現在就娶了她。”
“你……”
秦小川大笑著進了道觀。
隻是才進門，就被一個小道童帶到一間客房，裏麵或跪或站了幾個人，楚鏡赫然在座。
“大人，秦小姐來了。”小道童道。
楚鏡將目光移向秦小川，一指跪在他麵前鼻青臉腫渾身是血的大漢道：“你可認識他？”
秦小川仔細看了看那大漢，“從未見過。怎麼滴？”
“怎麼滴？看你一副無知的樣子，真不知怎麼能活到現在。”楚鏡優雅地勾了勾手指，“過來，我告訴你他是誰。”
秦小川警惕瞪著他，“有事說事，別給我耍花招。”
楚鏡笑眯眯地看著她，“放心，我眼不瞎，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
秦小川老臉一紅，難不成日間與翠香的對罵叫他聽見了？
“這個人昨兒就一直鬼鬼祟祟追著你走。後來又招了十多個人準備圍攻又一家，被我叫地寶給引往他處一舉將他們擒住。旁的人都被我處理了。而這個人，據我所知，來自無香門，也不知是受雇於徐家還是趙煜。”
“徐家或誠王？不是吧？他們為什麼要殺我？”秦小川吃了一驚，以她的警惕度，昨兒居然也沒發現被人跟蹤。
楚鏡揮了揮手，一幹人就將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大漢拖了出去。
“有聽說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麼？徐家如今勢落，好歹也有你一份功勞，他們怎麼可能會放過你？”
那確實。如果不是她將袁二弄醒，徐家包括徐明蘭自然都會安然無事。如今這些事牽扯頗大，徐家受此沉重一擊，不恨死她才怪。秦小川了然點頭，“好吧，就算是徐家有份。那你為什麼還要猜測是誠王？”
“知道無香門嗎？”
秦小川搖頭。
楚鏡極為耐心地解釋，“毒郎君出自無香門。而毒郎君與趙煜有些幹係。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秦小川盯了他良久，冷不丁道：“就算我明白了又如何？”
楚鏡微微一笑，“不如何。我隻能說我既不能讓安王退了你的婚，那我現在救了你一命。以此做交換，江諾的另一條腿當也該好生生的。”
秦小川差點跳起來，“喂，我可沒讓你救我，你別想強買強賣！”
“強買又如何？強賣又如何？這筆買賣反正是做定了。”楚鏡閑適地站了起來，拍了拍她的肩，柔聲道：“小姑娘，我闖蕩江湖多年，閱人無數，像你這種吃了豹子膽的也治過不少。還是好自為之吧。”
說完，就步履輕快地走了出去。
秦小川徹底懵了。這拍肩的動作，記得是她的專利，什麼時候給反過來了？
她頭痛地直撫額，她這個賴的，遇上了這麼個橫的，該怎麼辦？
屋外一直都有人看守，想逃似乎不容易。
吃過一頓簡單的晚飯後，她磨磨蹭蹭找到正在燈下看地圖的楚鏡。
“我現在有點急事要走，能不能麻煩……”
她話還沒說完，楚鏡頭也不抬地拒了她，“不能。”
臉上真有些掛不住，秦小川咳了聲，再次笑得勉強道：“真是人命關天的急事。先通融通融，日後我一定盡心盡力救治江諾的腿疾。”
“說不行就不行。”
“其實，我先前對翠香那麼說，並不是讓你和蓬姑娘……”
“聒噪。”
秦小川隻覺一縷勁風襲來，然後喉嚨裏再也發不出一丁點聲音。再然後雙腿一軟，楚鏡一臂伸來，將她軟綿綿的身體攬住，輕輕一提，就像老鷹提小雞般將她提到了隔壁房間的臥床上。
“今晚好好睡覺，明天還要繼續趕路。”
他留下一句，轉身將門帶上就走了出去。
無法發聲的秦小川似乎聞到床榻上古怪又難聞的氣息，急得喉嚨裏直嗚嗚，卻也喚不回他的回心轉意。
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秦小川氣惱得恨不得殺人。然而她現在除了眼珠能轉動，卻是哪裏也不能動。
不對！等等。
她怎麼感覺她的身體在動？
不對，不是身體在動，是旁邊的被褥在動。
被褥慢慢被推開，然後，一隻手一點一點朝她臉上摸來。
她眼珠連轉，終於，她看到了一張笑得像彌勒佛一樣的臉……